2017年,艺术家郭棚带着太太和女儿,
从大城市搬到了
距离昆明市区车程半小时的大墨雨村,
成为村里的第三户居民。
他租下了一个夯土老房子,
请来建筑师杨雄做改造,
将老房子修缮后,
作为一家人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
又将废弃的柴火棚和猪圈,
改造为一栋现代感十足的工作室。
很快,郭棚把父母也接来这里一起生活,
离开了局促的城市公寓,
父母一改从早到晚打麻将的作息,
每天下地做做农活,
女儿也能在乡野里享受童年,
在这个400平米的小院里,
完美兼顾了带娃、养老和工作这三件大事。
现在的大墨雨村已经有60多户新居民,
90%以上有硕士学历, 超过20%是海归,
大家一起在这个小村子里,
认真地过着小日子。
撰文 成卿
郭棚是一位从事图像艺术创作的艺术家,同时也是修复和斫制古琴的匠人。
2017年,他带着家人,从南京回到曾经念大学的城市昆明,想找一个把工作室和家都容纳进去的房子。
于是,在昆明执业的建筑师杨雄,就带着郭棚来到了大墨雨村。
“大墨雨村”:昆明人的后花园
大墨雨村位于昆明棋盘山森林公园旁的团结乡,依山傍水,城里人周末会到这儿来度假,称得上是昆明人的后花园。
郭棚和杨雄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村里许多老村民或是搬去城里生活,或是在村旁边修起新房,村中带有夯土老房的院子都被荒废了。
建筑师杨雄(左)和艺术家郭棚(右)
有趣的是,这几年许多年轻人都搬来这里。村里现在有了60多户新村民,他们中90%以上有硕士学历, 超过20%是海归。他们在这里进行改造老房、建立学校的实践,真正地过起日子来。
郭棚是这儿的第三户。通过租赁的方式从老村民手中拿下了一个院子,一年的租金很便宜,在四五千元上下。
400平米的山房,住进三代五口人
郭棚家的院子在村子的中心,周边的建筑有高有低,相对杂乱。
这也让建筑师杨雄起初有些惊讶:“他选择的院子竟然有些夹缝中求生的感觉,而并没有在空旷的自然场景中,营造陶渊明一样的田园生活”。
改造前的老房、老院
原先院中的夯土老屋有150平米,在杨雄的设计改造下,原先的柴火棚和猪圈成为郭棚的新工作室,也有150平米的大小,加上100多平米的院子,生活空间有400平米。
改造完成之后,郭棚很快就把退休的父母也接来这里,还从村民手中拿来了一亩地,自家耕作。
400平米的生活空间容纳下了一家三代五口人的生活,郭棚把这里取名为“馥慈山房”,沿用了自己小女儿的名字,希望房子跟小女儿一般香气浓郁。
老院、老房的修复再利用
杨雄觉得,郭棚有三个身份:生活化的郭棚、做古琴的郭棚、以及做当代艺术的郭棚。
这样的三种身份和生活,需要被共同融入到一个新老建筑当中去。
针对院中的夯土老房,杨雄并没有做过多的设计。
因为一波新村民的到来,村中已经组建了一个老房修缮的队伍。他们很快帮助郭棚家,把一个杂草丛生、屋瓦凋落的破败老房加固、修缮。
老房子现在是一家人的生活空间。一层的两个开间分别用作会客的茶室和全家人吃饭的餐厅,
二层的空间是全家人的卧室。柱子、房梁、屋架都保持着老房原来的面貌。
老房子显得更生活化、更放松、更乡野。
屋檐下挂满着腊肉和玉米,玉米是郭棚父母在地里亲手种的,成熟后就放在屋檐下晒干,然后可以拿去和村民换大米。
白色“堡垒”工作室
杨雄将老房子旁的柴火棚和猪圈,改造成了白盒子一般的建筑。
从村子的狭长街道望去,几乎像一个外形简单却很坚固、密实的堡垒。
白房子和老房子直接相连,中间隔着老的夯土墙,有过去年岁的痕迹。
白房子分两层:一层是郭棚修复和斫制古琴的工作室;二层是郭棚进行图像艺术创作的工作室和书房。
郭棚和杨雄经过了反复的讨论和折腾后,在一楼朝向庭院的一侧,做了一个L型完没柱子来支撑的长窗,窗上墙的高度刚好是郭棚做的古琴高度,用来挂制作中的古琴。
窗玻璃特意选用了单向透视的玻璃,在室内可以看室外,室外却看不到室内。
当从室内向外看时,窗上方墙的高度,正好遮蔽住对门邻居新修的瓷砖贴满的房子,让郭棚在制作古琴时,眼中只望得见自家院里的枯山水。
郭棚很喜欢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却很聪明的设计:“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刚好我的视线看不到外面那些我不喜欢的建筑,因为对于斫琴来说,最重要最核心的就是调这张琴的声音,眼睛要干净了之后,你的听觉敏感度才会上去。”
枯山水的景观给了制琴的郭棚更加宁静的状态,做枯山水用的石头、青苔都是郭棚自己在当地山上找来的。
因为有了单向玻璃,在庭院里的时候,枯山水的景观在玻璃上形成了一个镜像,让原本面积不大的庭院从视觉感受上大了一倍。
像洞穴一样的天窗,音律在天地之间回荡
相比于一层空间的密实,二楼显得更加开放。有许多窗,与外界有更多直接的连接。
面对这样的对比,郭棚有自己的理解:“传统艺术教我认识到什么东西值得去坚守,当代艺术告诉我必须要打开自己、跟外界发生对话。”
建筑师在二楼里置入了三个有趣的空间:
一是在房子中间种了一棵树、做了一个楼梯,通过围绕着树的旋转楼梯可以走到屋顶。
二是一个高高凸出在屋顶外的、像洞穴一样的天窗,天窗下是古琴琴台,琴台下的楼面做成了玻璃,看得见庭院的地面。
郭棚在这里演奏古琴,上方的洞穴则形成一个音场,声音在里面回旋,形成共鸣,让演奏者本人获得被声音包裹的状态。
同时,声音可以顺着洞穴向上,向天空传播,向下可以和土地交接,音律在天地之间回荡。
房间里同时还有一个向外面凸出的U型窗,坐在窗下可以眺望远处的田野、村落,和峻秀的山峰。
室内的一大面墙上有许多郭棚在图像艺术领域实践的作品,太太小芳教村里小朋友画的铅笔水彩绘画作品和女儿的创作都一块儿张贴着。
一家五口的乡野生活
当郭棚第一次带父母来这儿时候,郭爸爸、郭妈妈面对着草有半人高的院子,充满了怀疑。而现在的他们,却以最快的速度和当地村民打成一片。
村民无偿给了一块地,郭爸爸、郭妈妈一改在四川老家天天打麻将的生活,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打理田地上,把地里种出的作物和村民们做着物物交换。
郭棚的女儿来到这里居住后更是开心,这儿的山山水水和一个大水库都成了她自然的游乐场。
郭棚说:“她很喜欢跟着奶奶一起去种菜,把奶奶种好了的菜拔起来,再挖个坑埋下去,说那是她种的菜,慢慢的通过这样游戏的方式,把她的农耕和自然教育都补上了,城市里的生活在这一块是缺失的。”
在这个彝族村民聚集的村里,过年过节、红白喜事,村民们都要办大宴席,家家都会出力置办食物,郭棚家也不例外。
在郭棚看来,像他这样的新村民来到这里生活,给这里带来了一些新的技能和外界的见识,对老村民也会产生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对他们的手工劳作有效率上的提升,也逐渐让他们意识到夯土老房子的价值。
老房子就像一个容器,保留下来了老房子,也就保留下来了依附于这个容器的生活方式。
来源:一条房子改造建好后,建筑师杨雄也常带着朋友来郭棚家玩。在建筑师眼中,在这里做设计获得的成就感,并不是来源于什么极致的风景,而是完整的原生态的村落,激发了他做出真正乡土的、真正扎根在这里的建筑。
无论是长居于此的郭棚,还是常常来玩的杨雄,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大墨雨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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