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六月,现在是五月的一个下午。
用一下午时间,回顾过去所经历过的恋人,这行为本身就挺滑稽。
大约我内心是想,在下个新阶段的开始前,来个历史性总结。
也可能,单纯的,只是我老了。
最近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是因为想嫁阿荣这个人,还是因为我渐渐体会到守着一种风景度过人生,其实也不错。
答案模糊,似乎两者皆有。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阿荣绝不是我的接盘侠。
不需要谁接盘,我一个人真的也挺好。
只是,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事情都应该去经历,比如婚姻,比如孩子。
我不想让自己错过,所以我想结婚了。
想结婚的我,遇到了同样想结婚的阿荣,我们彼此喜欢,也觉得彼此适合。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白头到老,也不敢保证我们真的能相亲相爱,永不变心。
但现在,我们正在一起经历着我们的人生。
祝福我们幸福美满吧。
初恋十五岁。
男生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现在丝毫想不起来他的样貌。
记忆这东西,有时就像是道听途说。
起初他上课给我传纸条,跨越大半个教室以对角线的方向传到我手上。
我小鹿乱撞的打开,里面竟然包着一只青虫。
没错,就是那种软塌塌蚯蚓一样的青虫。
整堂课都被我的惊声尖叫打断。
后来,学校组织看电影,散场时,我被几个社会上的小青年骚扰。
他和班里另外两个同他要好的男生,特别英勇地冲上去,被人揍了一顿。
估计我是受了当时的古惑仔电影蛊惑,顿时入戏了英雄救美里的美,决意对他生死相随。
甚至开始想象,以后有可能会跟着他亡命天涯。
第二天我就同意和他谈朋友了,他送了我一只Hellokitty小钱包,粉色的,后来搬家丢了。
再后来,再后来就分手了,因为我转学了。
我爸那时在省教育厅任职,他一贯严肃,在家中又寡言,虽说对我严厉,但也几乎不过问我的事,除非我妈告诉他。
打架事件被学校知道后,我爸不知怎的竟也去了趟学校,回来后什么没说,只是不到一周就给我转了学。
所以说我的初恋也就持续了一周。
留下一只粉色的Hellokitty小钱包。
讲真话,我不喜欢那只猫头,而且讨厌粉色。
但我很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想到有可能和他亡命天涯的时候,我内心甚至升起过一丝绝望。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最多不过是角色扮演时的即兴发挥,绝对绝对不是绝望。
高二时遇见我第二个恋人,我的化学老师兼副班主任杨老师。
先是他经常会叫犯错的同学,去他宿舍谈心。
而我因为自习课看课外书,被谈心了一次之后,就演变成我和元妮经常去他宿舍玩。
杨老师特别能聊,给我们讲宗教讲诗歌讲顾城。
他还借过一本【英儿】给我,当时还感受不到那种完全不合常理的极端,只是觉得激动啊,爱成那样太感人了。
学校组织观看排球赛,当时下起雨来,白衬衫湿了再让风一吹,我冻哆哆嗦嗦时,有人给我披了件衣服。
衣服当然是杨老师的,他经常穿的那件运动夹克,蓝黄相间。
衣领间一股头油混合青瓜洗面奶的味道,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男性的气息,激动,还有害怕。
那时不懂啥叫荷尔蒙萌动,现在想来,估计那就是了。
高三开始有了晚自习,杨老师经常会送几个女生到车站,那时我就觉得,我和他之间看彼此的眼神有点不对了,很甜蜜。
然后就开始每天怀着一堆小心思辗转反侧。
终于有一次,别人等的公交都走了,就我等的还没来,我俩就说着话往前走,直到把我送到我家小区门口。
他问过我关于理想,我说,去雪山。
他说那不叫理想,充其量是愿望。
其实我当时的理想是大学毕业回来和他一起当老师。
但我没说,可能下意识我自己也觉得那不太真实吧。
高考前俩月,离校回家复习,前一天下午,我去他宿舍取复习资料。
窗帘没拉开,屋里挺暗,他站在桌前低头翻动一堆资料。
我也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就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握住我的手,像是想要拉开我,却转身抱住了我。
第一次和异性贴着身体,我感觉有什么硬东西顶着我的小腹,反应几秒之后,大脑立时瘫痪。
他解我的衬衣纽扣,一颗两颗,我想抬手挡住,可是胳膊软的动弹不了,腿也不听使唤,整个人软绵绵的直往下滑。
我的第一次就那样发生了,除了疼还有晕,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回家后,我真的开始全心全意投入考前冲刺。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好像终于放下了一件让我期待许久的事,或者说完成了更贴切。
感觉就像我一直预谋已久,把自己交给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高考结束,进了一所普通师范大学。
我自己挺失望,父母却如释重负。当时的我只庆幸不必再受复读之苦,并没想太多。
大一寒假,妈让我直接回她老家四川。
我乐颠颠的去了,和妈一起在外婆家过的春节。我爸没回去,我估计他忙,那时他已经不在教育系统。
初三的晚上,我妈告诉我他们离婚了。
她和我爸多年前就有约定,等我上了大学。妈说她和我爸不是一路人,即便有了我,也依旧过不到一起去。
我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脑子里却惊涛骇浪,像是纪录片回放。
我们一家三口吃饭,总是安静无声。
我们一家三口几乎从来不一起出门。
每天我进房做功课时,妈总是看电视,爸总是在书房。
我又记起小学时,他们经常吵架,每次爸摔门而出,彻夜不归。
再后来,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忽然就不吵了,说话都很少。
四川的冬天,阴冷潮湿。
我紧紧裹着棉被贴着前后心,依旧好似心口贴了块冰,又冷又沉。
我觉得自己很蠢,早点发觉,也不会难为他们忍这许多年。
春节过后一回到学校,我就谈了第三个男友,傻了吧叽的一个学长。
他是学生会的,和同宿舍有个女生是老乡,刚开学他就直接托人来问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我其实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但是大学里怎么能不谈恋爱呢?于是我说好吧,谈谈吧。
他总是拉我陪他一起参加各种社团和活动,街舞,围棋,甚至还有跑去校园小路上派发活动宣传单。
我烦死一大群人在一起闹哄哄的了,从小我就不喜欢参加运动会,尤其讨厌一群人坐在一起一本正经的讨论。
我拒绝。
他就各种理由,一会说我应该多和同学交流,一会说我应该锻炼适应能力,还和我谈人生规划和自我价值,唠唠叨叨活像个鸡婆。
一周后我告诉他,咱俩分手了,转身离去。
他就跑去对所有人都说,我性格有问题。
可还是有很多男生追我,我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都冒傻气。
大学第一年,我领悟到,有些什么,从我身体里脱离走了,一去不返。
我再也不会看着书里的故事流泪,再也不会回味着甜蜜的眼神辗转反侧。
如同杜拉斯所说,十八岁时我就衰老了。
很多东西想留是留不住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想留。
大二,我开始往校外跑,疯跑。
学校旁边有好几家咖啡屋,大约是看我经常去泡着,浓妆的老板娘开始和我搭讪。
开始,她说她的一位香港朋友,请她出去吃饭,让我陪她一起去。
老板娘的朋友叫程秋,秋天的秋,我觉得很好听。
只是他的港普话着实难懂,每次他费力的说,我费力的听时,都担心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好在他话也不多,笑眯眯的看着我。
第一次见面,很多人一起吃饭,席间他忽然对旁边的司机说了什么,司机立马放下筷子出去了。
再回来,他交给程秋一只盒子,程秋又交给了我。
是一只钢笔。
我挺诧异,难道让我练习钢笔字?大学生现在都用笔记本的好么。
饭后送我回去的路上,程秋说,初次见面,小礼物,交个朋友啦。
便存了我的电话。
挺怀念那个年代,去大学校园里踅摸女生的土豪,都懂得送钢笔的年代。
那是我收到过的唯一一只钢笔。
后来得知那只钢笔要六千块,觉得我留着挺可惜,送给长辈了。
再往后老板娘对我说,她有很多富豪朋友,会想认识女学生,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他们都很大方哦。
我说,好呀没问题,于是我再也不去那家咖啡屋了。
程秋经常约我。
车子避开那家咖啡屋,停得老远,接我出去吃饭。
每次我都吃的很开心。那时开始发觉,粤菜很好吃。
程秋说,做我女朋友啦。
我大吃一惊,你多大?还没结婚?
他也吓了一跳,说小孩都同我一样大了。
我继续吃。他似乎在想应该怎么解释给我,他说的女朋友不是大众普遍认可的女朋友。
我问他,你老婆在哪?
他说,同小孩一起在美国。
我说,好吧,我做你女朋友。
程秋是我第四个男友。
我不在学校的日子,就窝在他家看书看电视,他家在喜来登大酒店的长包房。
他的司机经常周末去接我,周一又送我回学校。
他平时不戴眼镜,看资料的时候才带。
他穿灰色的袜子,白色的平角长内裤,一尘不染。
他抱着我进去淋浴,又用浴巾把我仔细裹好抱出来放在床上。
他很温柔,一点一点的慢慢亲着我,他头发的味道很干净。
第一次被他亲吻到高潮时,我吓坏了。
虽然心里在告诉自己这就是高潮,只是高潮,但还是尖叫,我简直害怕自己会死掉。
我迷上了和程秋做爱,他可能以为那是爱吧,我对他的。
大二快结束时,我爸来电话,学校、功课、杂七杂八的问了一圈,我知道他有事说。
我说,爸,啥事。
我爸停了一会,说他要结婚了,他是想告诉我,我永远是他女儿,他永远不会不管我。
我说,爸,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径直跑出学校,跑去找程秋。
一进门,我就扑进他怀里泪流不止。
他问我怎么了?我却说不出,只是哭。
他抱着我坐了好久,我不哭了,他才问我,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男朋友是不是同学?
我说我在学校没有男友啊。
他又问,那你第一次是和谁?
我说,中学的老师。
他吃惊的发出一个“吓”的音节,然后问我,他被抓来没有?
我被问懵了,下意识点点头。
他欣慰地拍着我的背说,没关系了啦,都过去了啦。
大三,程秋要回香港了。
和他一起时,他经常给我的双肩包里塞钱。
他说,我不懂给女孩子买礼物,你自己去买喜欢的啦。
我不拒绝,也不说谢谢。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奢侈品的人。
不舍的吃肉菜,存两个月的生活费,买一件衣服或者一瓶香水,那时候还不流行买包哈。
在我看来很愚蠢,还可怜。
我存着程秋给我的钱,心里有个念头,我要给自己一个家,很温暖的。
程秋临走给我一个号码,很正式的写在一张便签纸上。
说是他大陆的朋友,让我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通过他朋友找他。
我一进校园就撕了,揉成一团丢进路边垃圾桶。
转眼升大四,学校已经开始安排我们实习。
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程秋的朋友,问我好不好,一个人在外地读书,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北方中年男人的声音,很好听。
他说姓陶,那以后隔三差五就会接到老陶的电话,嘘寒问暖,也聊天。
他说见过我,一起吃过饭。
每次程秋带我出去饭局,我都是闷头吃的角色。
遇见大叔们搭话,也是装傻笑扮文静,程秋更是从不会让我喝酒。
所以饭吃过很多,那些饭局里的人,却都不认识。
我努力回想老陶是哪一个?
无果。
我要去实习了,老陶打电话说来接我出去买点东西。
我不需要,但同意了,无聊啊。
见面后我就想起来,我真的见过他,有印象。
一看就是我们北方的高大汉子,浓眉深目,嘴巴线条分明,板着脸阴森,笑起来豪爽。
老陶经常约我出去,吃饭唱歌泡吧,也细心的陪我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他不像生意人,让我猜他做哪行,我说Police。
他吃惊的看着我,非说我肯定和程秋打听过他,一定是早就对他有企图。
我坚决否认,本来也没有,他却不给我机会辩驳,在超市就一把揽住我的肩说,喜欢就喜欢呗,小妮子还害臊呢。
后来在床上时,我说我真的没打听过你,只是见面模糊有点印象。
他却哈哈笑着说,可我对你倒是早有企图哇,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怎么会和程秋那老梆子混在一起。
他越说越气,还拍了我屁股一巴掌,说我不争气不听话。
我刚一喊叫,又被他压在身下一通揉,揉的我骨头架子要散掉的感觉。
老陶就是有点霸道。
做爱也是风格粗狂,全没有程秋温温柔柔的程序。
只是每次他腮帮子隆起的肌肉,和想要把我化进肉里的冲刺,都让我感觉到这个男人对我的情意,挺真实。
他教我学会,性,不只是给予或者索取,是俩个人手拉着手一起飞翔。
有时我也会想起程秋,面对我傻兮兮一味索取的求欢,他每次都是什么心态呢?会那么乐此不疲。
老陶陪着我走过实习毕业,走上社会。
他说我换工作就像换衣服,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啊?
可还是由着我性子,三天打鱼俩天晒网的玩闹。
他曾和我商量,帮我找份体制内的工作,被我坚决拒绝了。
那时的我没想过,一生会只停留在一个地方,更无法想象,在一成不变的风景里从青年走到老年。
12年,我二十五岁,我妈来电话说她提前办了退休,准备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我决定买房。
四十三岁的老陶,陪我去买了我人生第一套房。
他坚持不让我用钱,径自去刷了首付。
他嘴上说着,贷款也不错,省的你整天玩没点压力。
实际却直到17年,我最后一次返回这个城市,告诉他认识了阿荣,要结婚了。
他才把还款的银行卡给我。
他说,行啊,长大了,终于不用我给你还贷款了。
分手前他又说,万一离婚了,告诉我。
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老陶。
他应该算我第五个男友。
老陶认识我多年前就离婚了,一直单身。
我动不动失业,就跑去他家求收留,一旦找到新的工作和圈子又活蹦乱跳的逃离。
我良心觉醒时,帮他洗衣服,却把他三千块只穿了一次的衬衫忘在洗衣机里泡出蜡染的效果,他就死活不肯承认那是他的衣服。
我们熟悉彼此,就像亲人,又比亲人少了束缚责任。
我们都没想过要生活在一起,他应该是经历过,再也不想把生活埋葬进婚姻,我是压根没想过结婚。
只是,渐渐的,我发觉,自己变懒了。
懒得找新工作,懒得结交新朋友,懒得多和同事说话,懒得联系旧日朋友,甚至懒得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老陶说,回家吧妞,你不是变懒了,是变老了。
15年,我回到家乡的城市。
我爸接我回家,见到他现任妻子,粉白粉白的一张脸,有点僵硬,说话却细声慢气的温柔。
我叫她阿姨,她笑容满面,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以前我家的房子给了妈,长期没人住,爸和阿姨坚持让我先在他们这边住几天再回去。
白天我无所事事陪着阿姨去买菜。
她对我殷勤的有些小心翼翼,一路和我说着我爸。
进门时,我爸接过袋子,和她讨论着鱼怎么做,一起进了厨房。
我忽然就释然了。
每个人都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即便他们是我的父母。
并且,他们还那么义无反顾的爱着我,虽然我有那么久都并不觉得。
搬回原来的家之后,因为感恩父亲大人没逼我考公务员,也就接受了他给安排的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开始朝九晚五的新生活。
很多年都没有过的踏实感,终于再一次充斥着我的身心。
那感觉就像以前每天放学时,看着街边那些商店,我可以随时进去,也可以选择不进,但我现在更想回家。
16年前后,认识了第六个男友,单位前辈介绍的。
一脸阳光的帅气型男小乐,同岁。
最初,我爸听说他父亲是早些年破产企业的下岗职工,母亲是家庭妇女,就有些不乐意。
但也没明确反对,只说,处处吧,注意出门别只让他花钱。
我是吃货,所以出去吃饭,一定以好吃为重。
没几次我就发觉我和小乐吃不到一起去。
他美团必订最新开最时髦的地儿。
有时俩人坐在情调超好的茶吧里俩小时,我只得一杯红茶果腹。
他拿着手机四处卡擦自拍,还经常要求我配合。
我饥肠辘辘的咧着嘴,比出一把剪刀手说,嗨。
或者就是我面对着一盘毫无香味,美团后依旧贵的离谱的铁板牛排发愁。
吃吧,咽不下;不吃,心好疼。
我强烈要求,下次我来定地方。
人头攒动的火锅店里,我奋力鏖战一只红汤牛肉小锅,他却说,你是选了最便宜的地方吧。
我忽然发觉他竟然没拍照,忙问他,怎么没发朋友圈?
他说,这地儿?就不发了吧,一脸的嫌弃。
因为上下班实在不想挤公交,我决定买辆车。
陪我去看车时,小乐热情似火,他自己开辆进口SUV,全办下来要三十多万。
他力荐我买的,全都是差不多的车型。
不说车价,光油耗我都觉着心疼,坚决不从。
自己选定一辆合资家用型小车,全办下来十万块,小巧灵活超级省油。
小乐对我的小爱车嗤之以鼻。
他说,你家不就你一个孩子么?你爸当官那么多年,至于么。
讲真,开这么个车去参加同学会什么的,你自己好意思嘛。
我不反对贷款买车。
但说实话,对一个月入九千,六千还贷,剩下三千花不到月底,回家啃老爸的男人,我真的无法接受。
更何况他父母还只是一人有收入,实在没什么能给他啃的。
我和小乐绝对属于三观不同,无法相容的典型。
我决定和他道别。
我要和他说分手时,他却约我去酒吧。
同去的还有他的俩个哥们。
有其他人在场,我自然没法说,便计划早点离场,明天电话告知他分手。
到了才知他们定了包房,小乐提着一筐啤酒进来,还递给我一包话梅。
他的朋友已经摩拳擦掌开始叫嚷,指名说今天一定要和我喝到嗨。
无意中扫了一眼他忙着摆上桌的酒,我乐了。
和老陶一起四五年,做过最多的事就是泡酒吧。
他早就告诫过我,有哪些看似果酒的啤酒不能喝,尤其女生,很容易就会醉的不醒人事,所谓的失身酒。
只是我从未想到过,第一次遇见想拿这种酒算计我的人,竟然会是回到家乡之后的正式男友。
顿觉生活真是太喜剧。
我借口去洗手间,拿了包直接走人。
我像是失了身就一定会失终身的人?一定不像。
但如果不只失身,还失了照呢?
我有点不寒而栗。
考虑到小乐的行事作风,果断打电话给市局工作的堂哥,告知详情,请他出面解决分手。
堂哥大怒,估计小乐就不会太好过了。
我虽无失,却再不敢轻易接触陌生人。
这年头,哪怕是朋友亲戚介绍的,也真不敢说靠谱。
我自己没事,父母一辈子的名声却不能受累。
忽然感觉回到家乡,也许并没有最初感觉的那么轻松。
那以后的日子,我更加自觉的收敛行止安分守己。
直到在同学会上遇见阿荣,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说到同学会,真开着我的小爱车去时,我半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阿荣是我的同班同学,我竟然丝毫也想不起。
只是同学会上胡吃海喝,我俩配合的颇为默契。
所有人都在高谈阔论,推杯换盏时,只有我和他,专心细嚼慢咽着满桌美味。
这家老字号饭店,已经在本市开了许多年。
眼看要拆迁,怕也是吃一顿少一顿,谁知新建后还有没有原来的风味。
转战包房时,大多数人都已经熏熏然酒意上头,我俩却精神抖擞的抢麦切歌。
半路杀出一位女同学,开始深情款款的演绎少女风。
一曲接一曲的情深深雨蒙蒙,你是风儿他是沙。
实在挨不住耳朵被强,我俩相继逃出包房。
问他要了根烟,我们站露台上唠嗑。
我问他:你是我们班的么?我怎么没印象,你和谁同桌。
他肉乎乎的手指挠着脑门:那是,你妙大小姐,怎么会注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小草根,哎,我说,你后来和老杨怎么样了?处没处啊?
我呆立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顿时有了杀人灭口的冲动:哪个老杨,少胡说八道。
他却说:别紧张,别紧张。我知道这事,是因为我那会,整天就观察你了。只瞅你看老杨那眼神,猪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说说呗,后来咋样了。
我狼狈不堪的咬牙切齿:没想到我还有你这么个铁粉,隐藏够深啊。
虽说后来,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我坦白了当年和杨老师是有点点暧昧,但我告诉他的不是原版。
我说,我年少无知痴情表白遭拒,杨老师心怀坦荡苦心育人为师。
如今为这个没少遭他嘲笑,但明显看出他并不介怀。
最初和阿荣开始交往,我很认真的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对他言无不尽,结果我认为大可不必。
关于大学和毕业后留在外地的几年,阿荣很少问起。
我不信以他的聪明,会真的相信我只谈过两个男友(包括初恋是杨老师)。
我同样,除了他含含糊糊提过几句的前女友,也没仔细打问他的过去。
说真的,我不关心他有什么样的过去。
正如他所说。
活着,应该多往前看才是,老回头没什么意义。
- 后记 -
结婚前,有一天收拾以前的东西时,翻出一只粉色的Hellokitty小钱包。
我一直以为搬家丢了呢。
就此忽然记起一件纳闷许久的旧事。
我颠颠的跑去问老爸,您当年为什么要给我转学啊?
老爸一脸狐疑,你转过学么?
我详细说明外加深情追忆。
老爸终于记起。
哦,转学啊,那是因为我不想你早恋。
我尴尬的恨不能满地找缝,坚决予以否认。
老人家云淡风轻地一挥手。
你和你们班那个什么委员,还真当你们那小眼神,我看不出来?
阿姨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满面通红的我,此刻深刻领悟到,往事不该再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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