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花虞汐
问我为啥不选外省的大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霎时热泪盈眶,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丝委屈与哽咽:“我也想的呀,可是我晕车。”
没听错,就是因为晕车我把外省的第一志愿改成省内了。为啥?每当回想起高考后那几天晕车的经历我都是那么的庆幸。是的,庆幸自己能活着下车。当我颤巍巍的把脚从大巴车上移到坚硬的水泥马路上时,我才知道,自己对这片以及任何一片土地都爱得深沉。
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件大事,我与朋友决定去趟广州找份工作,美其名曰体验生活,在好日子到来前先尝尝苦,以及攒点学费。真的是一语中的,那一路上苦不堪言。
从商量去哪,怎么去,到收拾好行李,只用了一天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拉着行李箱赶往火车站。出发之前我以为自己一路上的画风是这样的:在靠窗的位置上,一位少女,充满新奇的注视着那快速倒退的美丽的风景,窗外的光线在她稚嫩的脸上投下调皮的影子,光影浮动间,显得格外岁月静好。
哪曾想一路下来的画风竟是如此:车厢的过道上,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座椅旁放置的矮凳上,脑袋无力的耷拉在身旁同伴的大腿上休息,眉心紧蹙,脸色惨白,双手紧抓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塑料袋,简直不忍直视。
没买到坐票的我艰难的熬过了火车上的九个小时,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地狱般的三小时就接踵而至。我们再一次出发,踏上了大巴的旅程。
随着大巴司机的神操作,红灯前一秒的紧急刹车,左右弯道潇洒的漂移,到站的那一脚骤停,每一个节点都会迎来我发自肺腑的- 呕吐。
前后左右的邻座那一张张快要窒息的脸以及小伙伴终于撑不住抢着用我的塑料袋都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以及爱莫能助。我能怎么办,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呀。
行到中途腹中除了胆汁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出来,只能强打起一丝精神寻找包里可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这时候吃虽然也是求生欲,但不是饥饿导致的,而是我要先吃下去,让胃部能够有东西可以吐出来,不然干呕实在是难受的想哭。没骨气的我也真的哭了,这时候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了,眼泪默默的划过我仰着的脸。不能低头,一低头就干呕。后续包里只剩下饼干了,实在是咽不下去,只能仰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再吐出来。喝两口吐一口。就在我感觉自己可能不能活着下车时,大巴终于稳稳的停了下来,我猛地睁开眼睛,缓缓地扶着座椅爬起来,颤抖着双手背上了背包,腿软的随大部队往门口一步步移动,两米的距离我望眼欲穿。
脚跟落地后,我缓了缓,眼泪还是没忍住再一次滚了下来。背着朋友用衣袖擦了擦,转过头来笑着对朋友自嘲:“快恭喜我大难不死”。
报志愿时果断就换成了省内的学校,当时想的是只要不让我坐长途车,一切都好说。
想想我二十几年来与晕车作战的日子,真的是一部血泪史。吃姜,吃辣,吃酸,闻橘子皮,闻醋味,吃薄荷,不吃饭,吃饱饭,全程仰着头,全程不喝水,心理暗示,吃药,贴药膏,每天坐车锻炼,学开车等等一切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尽了,依然收效甚微。
上网查到晕车是因为管理人平衡系统的前庭神经功能不好,我能咋办,又没有药物能彻底治疗好。每次晕车都祈祷科学家们能够赶快研发一款治疗晕车的神器。伤不起啊。
我的前庭神经,余生,请温柔待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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