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里公爵的豪华时祷书》——《二月》
林堡兄弟1412-1416年
皮纸手抄本 29 cm × 21 cm
现藏于法国尚蒂利 Musée Condé 图书馆
二月,天空阴沉,茫茫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下,树木枯枝,乡间生活的农民们依旧在劳作。前景中的房屋通过除去一面墙壁向我们展示了三位平民在屋内围坐火边取暖的场景,这种横截面的表现手法依旧取自中世纪传统,却在这里通过建筑内部进一步刻画表现出强烈的空间感。靠内的夫妻俩提起衣物温暖私处,一旁的少女羞愧的转过头去。屋外一群鸟啄食着地上的谷物;羊群拥挤在围栏中;画面右侧的少女因寒冷呼出热气,动作夸张地向小屋跑去。画面中央雪地上一位农民则赶着驴沿着小路往远处的城镇,民间日常生活逼真的细节在这里展露无遗。
图画为《贝里公爵的豪华时祷书》(Les Très Riches Heures du duc de Berry)中12幅日历图中的《二月》,《时祷书》是一本中世纪的法国国际哥特式泥金装饰手抄本,内容为祈祷时刻所作祈祷的集合,由法国国王查理五世的弟弟约翰·贝里公爵(Duke Jean de Berry)于1410年委托当时活跃于勃艮第和法国地区著名的手抄本画家林堡三兄弟(Paul, Herman en Johan, Gebroeders Van Lymborch)制作。
中世纪晚期,手抄本艺人们时常在欧洲各国间往来,为不同的委托人编辑书籍,意大利典雅端庄的锡耶纳画派逐渐向北方的宫廷流动,并与北欧地区的精致艺术风格相结合,深受高官贵族们的喜爱,逐渐发展为“国际哥特式风格”。这种艺术风格装饰性表现突出,带有人物优雅的形体,图画装点着亮丽的色彩,线条灵动轻盈并凸显细节部分的表达。《贝里公爵的豪华时祷书》中的插画便是国际哥特式风格在弗拉芒德地区(Flamand)的代表杰作。
👆锡耶纳画派代表作《圣母领报》
图画的上半部呈圆形,配合主题在一年中的时间来画出当月的黄道十二宫图像(星座)和太阳战车;下半部大略是直立的长方形,前景描绘每个月例行的活动或宫廷大事,背景多半是国王或公爵的城堡。这里描绘的便是双鱼座下的二月,农民们生活取暖的场景。12幅日历图对应着一年每个月不同的劳动,而星座图示的对应则是来自于古希腊、古罗马传统中的占星术:
一月——参加宴会——水瓶座
二月——生火取暖——双鱼座
三月——修剪——白羊座
四月——种植或采摘鲜花——金牛座
五月——打猎——巨蟹座
六月——收割干草——双子座
七月——收割谷物——狮子座
八月——小麦脱粒——处女座
九月——收获葡萄——天秤座
十月——犁地与播种——天蝎座
十一月——收集橡子喂猪——射手座
十二月——杀猪或烤面包——摩羯座
左右滑动查看12幅日历图
中世纪大量画作存在于祭坛和手抄本两种媒介之上,手抄本中细密画上对于风景画和风俗画描绘的不断精进对西方绘画的发展有深刻影响。不同于以往的祈祷书,林堡兄弟笔下的日历图将目光聚集在平民和王公贵族日常的世俗生活上,而非教职人员或圣经中的经典母题,充满了人文精神。现实生活中的真实风景与此同时也开始介入画作,使风景画取得巨大发展:风景的表现不再是单一层面的背景,而是多层次,有远近关系的写实描绘;通过大地水平线、建筑与景物的纵深感,画面也表现出了类透视的技法。
林堡兄弟在1412年到1416年间完成了《时祷书》的大部分内容,直到15世纪40年代由匿名画家(艺术史学家猜测为巴泰勒米·艾克(Barthélemy d'Eyck)进一步装饰。在1485年至1489年,画家让·葛伦杯(Jean Colombeit)受萨伏伊公爵(Duke de Savoie)之命将书中插图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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