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中了毒，那就得杀毒。缝纫机二号念了一些小C听不懂的咒语（在小C听来是咒语，实际上只是缝纫机二号在重新调整自己的语言系统），它刚才还能说出别让小C碰它的话，杀毒过程中，它连一些简单的语句都说不出，小C在一边干瞪眼，同时又有些忍俊不禁。
缝纫机二号用漱一次口的时间结束了这场闹剧，它的语言系统已经恢复正常，但因为还在赌气，又安静了好一阵。有几块碎布仍搭在机座上，小C还没来得及把它们组装起来，这些碎布让缝纫机二号看起来衣冠不整，若要将它拟人化，它现在就像一个险些被强奸的怨妇，好在它挣脱了。不过鉴于它用的是男声，小C一直把它当成异性来看待。性别差异在人类生气的时候微乎其微，不仅是性别，包括年龄，都会对正在气头上的人失效，雌雄难辨，长幼难分，这都是人一旦生气就会面临的后果，缝纫机二号现在就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你昨晚又发烧了。”
小C放下书，仔细听它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我认为你已经感染了MS。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根据我和我的同伴这段时间对你们人类的观察，你应该是无症状感染者。”
“你这几天连续发烧，都应该是病毒导致。”
“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
“在他们被你传染之前。”
缝纫机二号的话像无数只苍蝇在她脑子里乱窜，“感染”“MS”“医院”，她这段时间听过最多的几个词，此时像冰雹一样全部砸在她一个人身上，一种持续的疼痛均匀地在她皮肤下发作，但不像鸡皮疙瘩那样能感受到每一寸的变化，这种疼痛集中地灌入她的大脑，令她全身各个系统都暂停运作，呼吸停止、血脉凝滞……所有功能都失效了，除了她的眼睛还在不甘心地睁着。
“你比那只娃娃更像一个木偶。”缝纫机二号用了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这些还只是我的猜测。”
“你该去医院看看。”
小C的大脑因为各个系统的突然罢工暂时缺氧，眩晕、恶心，痛苦感还在，但小C的眼睛总算不再像木偶那样圆睁着，它们按照同一个方向转了一圈，最后看着缝纫机二号，“可我不想去医院。”
“医院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可怕。”说这句话的时候，缝纫机二号明显有些心虚。
“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
“你指的是医院？”
“不，你的病。”
“我想知道去医院做了检查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缝纫机二号总算明白她一开始所指的把握是什么，它重新回答第一个问题，“我没有把握。不好意思，我确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椅子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就连它也说不准医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但那里至少能给你一个结果。”
缝纫机二号始终觉得凡事都该有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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