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啥是中产?网上流行的说法是用家庭年收入定义的,我以为这个不准确。中国地域差异那么大,一线城市和十八线城市差别都天上地下,更别提八十线的小县城了。小县城也有中产,虽然收入不高,但心态属于中产,比如我的父母。他们年轻时两人月收入80,现在退休金总计一万,有自己的房子,有医保,当然要算中产,不给算他们得急。
我是小县城出生的,骨子里还流淌小县城的血,所以我给自己也定义为中产。有房住,退休金超过五千,不为儿女攒钱,妥妥的中产。老公还未退休,感觉更良好,估计他给自己定义为上中产。中产十一肯定要旅行的,何况是憋了好几年之后的大长假呢?
旅行目标是草原——塞罕坝。九月份我去过几次坝上,总体印象是“衰草连天荒满地”,“凄风苦雨愁漫天”——冷,透心冷,跟我老家黑龙江差不多。我不理解咱七八月份去不好么?为啥要在游牧民族开始愁过冬粮食的季节去呢?因为此时羊比较肥美么?
齐先生安排旅行,我的心里活动保留在心里。换一种思维安慰自己——每年都不一样啊?怎么能用过去的经历否则当下的时间呢?
出发
九月30号一早出发。穿上加绒运动裤,秋款卫衣,在北京的凉爽秋意中一点不热。中午在河北的农家院吃午饭,秋高气爽,秋风拂面。下午路经御道口月亮湖时,小雨加雪已经落下来了。下午达到塞罕湖宾馆,雨过天晴。宾馆位于机械林场镇子外面,院子面对一大片覆盖金莲花枯草的湿地。看着那些在风中摇摆的干枯花球,我想象着它们夏花时的美丽。
我用大红民族风图案披肩严严实实裹住已经带着白色运动帽的头,不想给塞外邪风一点可乘之机。此时不加衣服是不行的,我很清楚自己半斤八两。
天气已经很照顾这波旅人了,我们看到了美丽的夕阳——这也预示了明天的好天气。我和宾馆服务员一样穿上了羽绒服——在海拔1500的高原,要敬畏风雨,不能得意忘形。本地宾馆十一之后开始停业——服务人员称之为“下坝”。原来在游牧民族的生活里“冬藏”可以理解为冬天要迁徙到相对温暖的“坝下”,把自己,把牛羊藏起来,躲过严寒,等待春天。
1号
第一站公主湖——公主指康熙心爱的下嫁了葛尔丹的蓝齐格格。湖色幽兰,很美。但若没了湖岸的白桦,以及那些飘落水面的金色叶子,你会觉得那它空有格格的名号,少了公主的美丽——若湖水是公主的明眸和肌肤,那岸边这些金枝玉叶便是她的华服,她的钗镮,少了后者她便是小家碧玉的美丽了。
湖面上片片白云很是应景,它们好似从远方奔赴而来,牵着牛羊浩浩荡荡,占满半个天空的云朵是草原秋天最盛情的依仗。
日高之后景点出入口车很多,很堵——我们是在前往后续站点才感受到堵的。下一站是大峡谷和五彩山。其实景色在路上,目之所及都是屏保级别的草原绿地——那种带着优美弧度的绿色丘陵山坡,坡上或沟底点缀了金发披肩的白桦。白桦肯定是野生的,但又是经自然设计过的——“上帝是最完美的”。我改一个字——“上天”是最完美的。
山高之处便成峻岭,土高之处形成丘陵。地洼之处水聚成河,水满之处积液成湖海。“夫道,于大不终,于小不遗,故万物备。广广乎其无不容也,渊乎其不可测也。”天道正是无为之为而呈现出来的和谐,美丽得不可言说。
一路上的水很少,仔细观察原因显而易见。草原植被很薄,薄薄土层之下就是细沙,根本存不住水,因此很多河流是存在地图上的季节河——枯水季它们是暗河。那些有湿地的地方都属于林区。一旦进入草原,就会发现植被立马变薄了。车辙碾过的地方,修路挖开的地方,或者水土自然流失的地方,都似掀开了草原的皮肤,留下了伤疤。
我们像很多游人一样,路边停车看这条蜿蜒的无名小河。牛羊沿着河悠闲地漫步,很有动物世界的画面感。这里是少数没有被铁网栅栏栏起来的路段,很难得,游客也很有默契地没人把车开下公路,只是拍照,或者做一会儿散步的牛羊。天道之高深在于以无形之手给万物以自由,人类做不到,即便想保护也做不到。那就见山是山,见水知水就够了。
无名岔道里的风景。守路口男人说牧民家里可以吃饭,结果中午找到他家被女主人拒了,说没啥饭。这家看似汉族,没有蒙古人的好客。
去五彩山的路大堵车。公路下面的草地里停着两辆车,引来好几辆车开了下来。原来那两台车是护草员的车,用于拦截游客车辆,没想到他们的车成了诱饵,勾出法不责众的幽暗人性。不过受阻游客马上离开了,草地上还是撒欢的孩子,狗狗,美女,大妈的天下。
2号
去御道口草原森林的太阳湖。木栈道架在湖岸湿地上。半人高的水草一半在水中,一半在阳光里。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地方必然是有这样湿地的草原,不是那种底层沙化的草原。应该说草原沙化不是某一代人的过错,是自然造化加上人类持续无知的结果。在能种地的地方种地,在能游牧的地方游牧,顺应自然法则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湖边有一座小度假村,三十间客房几座小独栋。餐厅经理说,夏天清晨可以看到水面的薄雾慢慢流动,日落十分景色难得。夏天来发呆两天,看林中薄雾,日出日落,银河升起,再合适不过了。
途径大峡谷,到达桃山湖。齐先生评价此湖最美——应该是半绿半黄的水草,草间膘肥体壮的黄牛母子加了分。湿地与湖水交融,留住了草的绿意;湖水与森林交融,留住了树的绿意;阳光与植物亲密,留住了绿色的生机与金色的阳光。我们是自私的,喜欢什么便赞美什么。我们也是感性的,赞美什么便写下什么。也许用文字记录自然之美这便是人类对自然最真挚的回馈了!至少不伪初心。
飞奔至雁鸣湖畔追赶夕阳。奔波了好几个地方,最终捡到了一个夕阳的尾巴。时间不等我们,我们便去追赶它们。
3号
天色未明时去七星湖看日出。公园闭门。找到一处动物通道进入林中空地拍到了日出。远处白桦林间有若有若无的平流雾。带黑色斑纹的白色树干,上有蓬松的金色树冠,脚下是吸收了金色阳光的厚厚的草毯,淡淡的奶白色流淌的雾气环绕其间。深色的远山难以描述颜色,朝阳赋予它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只能说太阳想让天空明亮起来,就只能让它暗沉下来。薄雾之上薄雾之后,远山搭建的舞台托起了它的明星,华彩染红了一片天空。
月亮湖徒有虚名,不过荡了一次秋千也算特别的感受。
回程
花了9个小时回京。其间齐先生由于气愤后车乱插队超车错过北京路口绕了个小弯,其它算是一切正常——堵车是正常,只要不是因为我们车堵就好。
我从北京秋天之后回来,回到北京的初秋。约好明年莺飞草长的日子再去,看水草丰美的草原,林茂鸟归的天堂!
搁笔细想,能一口气写下两千多字,不思茶饭,不被打扰的我,应该也算优质中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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