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从药王山回来,看到一节节火车皮,勾起了我对蒸汽火车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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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机车是英国人史蒂芬孙1814年发明,它是英国工业革命的重要成果之一,其影响在中国一直延续到上个世纪末。20世纪80年代铜川市含两区(城区和郊区)、两县(耀县和宜君县),我们属于铜川市郊区,从郊区到城区没有专门的公共汽车,为东坡、鸭口、徐家沟等几个矿区运煤的火车成为东区人进城的主要选择。我第一次坐火车(煤车)是在1981年参加在郊区召开的三好学生表彰大会,1982年我到北关参加重点高中招生考试和体检等,之后,在铜川三年高中和在西安四年大学生活,包括参加工作之后的最初几年,大概到1992年之后逐渐不再坐火车,前后十几年的时间里,风风雨雨中我与火车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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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主要是负责拉煤的,但是为了方便矿上工人出行,中间挂了两节闷罐子供人乘坐,乘坐闷罐子安全干净,但是要买两毛钱的车票,我们不坐闷罐子,也不买票,就坐在装煤的车厢上。我们熟悉火车到站的时间,一般十点钟火车要在红土车站加水,停靠时间比较长,我们一般早上九点钟从阿庄出发,一个多小时走到红土车站,为了赶路我们都是抄近道,走山路,沿着铁道线走,我们知道铁路上的信号灯是红灯时是安全的,就专门在一条铁轨上走,练习平衡能力,看谁走的时间长不掉下来。火车起步时先要鸣笛,再缓慢地逐步加速,听声音“哐、哐、哐”,火车越来越快,我们必须面朝后方,否则风吹过来的煤渣打到脸上特别痛,一不小心吹到眼睛里更难受。我们几个同学一路聊着天,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经过一个小时就到铜川火车站。火车进站前先要放气、减速,等车子停稳了,我们迅速下车,到附近的水管上把脸洗干净。当时也没有顾上看,大概我们的模样和井下工作的工人差不多。从火车站到北关坐公交8分钱,我们为了省钱一般不坐公交,从火车站步行到北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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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周六中午放学,我们又从北关走到火车站等回家的火车,我们知道车头反方向的火车是开往东区的,如果坐错了车是很麻烦的。回去的车皮是空的,我们必须等到车头和车厢挂上以后,明确那列车是开往东区的,迅速抓住车厢的扶梯先爬上去,再跳进车厢里,车厢很高,下车的时候必须和同学合作,相互拉扶着才能完成。坐在车厢里看不见外面,有时候火车不在红土站停,我们就一直被拉到东坡矿,从东坡矿下来以后,步行四十里地回到家。有时我们选择中途跳车,一般火车在过弯道时必须减速,有个标志“缓解”,我们就选择在火车减速的过程中,提前从车厢内爬到边沿,把东西行李先扔下去,人沿着扶梯慢慢下移,直到最接近地面的扶梯处,顺着火车行进的方向,奋力往外跳,必须超出车轨和车轨外的石子,落地后不能停,往前跑或者就地打一个滚,然后站起来。这些都是同学之间互相交流学习的经验。不过这样的做法太危险,我们一般不采取中途下车,宁愿多跑些冤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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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煤车不是总能碰到好运气,晴天还可以,如果遇到下大雨,我们也只能默默地忍耐,哪怕被淋成落汤鸡也无处躲避,下车以后把衣服拧一下,让体温把衣服烘干。夏天坐车还可以,如果是大冬天坐在煤堆上,任凭凛冽的北方肆虐,我们也只能坚持和忍受,特别是每次到乔子梁涵洞口,车子要在涵洞口停十几分钟,等另一辆开往王石凹的火车过来以后才能走,从涵洞里吹出来的风更给力,就像刀子在脸上刮,身上的棉袄也难以抵御它的进攻,我们还是坚持和忍耐。每列火车的最后一节是守车,大冬天里面还有一个大火炉,我们有时候想蹭守车,先厚着脸皮进去站在旁边,人家不说咱就蹭到底,有些人就很厉害让我们出去,我们就站在守车的外面,毕竟这里比在车厢上面风小一些,也能好受一些,人家继续赶我们,我们只有下去继续坐我们的煤车,在这里也接受了别人的训斥和冷脸,学会了适应和独立。每学期放假时,三号、四号信箱(军工企业)派专车接他们的学生回家,城里的同学坐公交回家,我们很羡慕,但是我们只能走自己的路,把书放进被褥里,用绳子捆扎成解放军那样的背包,背着行李一路说笑步行到火车站,继续搭乘火车到红土站,然后再步行十几里回家。
日子虽然艰苦,生活却很快乐。同行的不仅包括我们一级的,还有上一级和下一级的,不仅有我们同乡的,还有临近乡镇的,不仅有男同学,还有一些女同学。同样的命运,相同的生活,丰富了我们的经历,磨砺了我们的意志,铸就了我们的品格,积累了人生的财富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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