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可由于一场风雨,温度骤降,在夜市大排档,夜风一吹,冰凉的冰酒下肚,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惊,手臂上汗毛竖立,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表妹接着视频电话,电话那头是她女儿的抽噎声,表妹耐心的哄着,妹妹,乖乖跟奶奶睡觉,妈妈等下就回来了,妈妈回来就把你抱过来,嗯嗯,妹妹乖。
表妹挂完视频,对旁边的表妹夫说,妈现在对兮兮一点耐性都没有,感觉带烦了,一哭就说把她扔出去,要不就是说不要她了。
记忆在夜幕里撕开口子,那些尘封的恐惧像鬼魅一样向他袭来,让他在三十多岁的某个夏夜里还能回想起那些本该早已遗忘的细节。
带给他这些恐惧的人是给予他生命,时不时说为他好的人,他的母亲。
在他年幼的记忆里,母亲在爆怒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离家出走,跑到那些并不常联系的亲戚家,夸张的哭诉着婆婆的不好相处,丈夫的不体贴,孩子的顽劣不听话,等着丈夫或是孩子一家亲戚一家亲戚的去找寻她,亲戚们劝说着,她跟着回家,不知道哪一次又会惹怒她,又再一次循环。
若是离家让她诉说苦闷,开阔心胸,平复心底的怒气,可她用对生命的轻视来达到她震慑家人的武器,她不知道她给她所谓爱的孩子带来的是无尽的恐惧。
他记得有一次大约是母亲跟父亲吵架了,母亲拿了一瓶甲胺磷跑到楼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奶奶跑到最近的姑父家去叫人,让他守着母亲,他坐在门口一边哭一边怕得发抖,后来姑父来踢开了门。
有一次,母亲给姐姐拿了一条裤子,姐姐嫌不好看,不愿意穿,她又打又骂,说要姐姐这么不听话要抱着她去跳水库。
甚至前几年搬新家,花了万多块钱买了家具,她回去后总担心自己上了当受了骗,怕送来劣质的,她说若是不好的,她就去死。
在她的人生信条中,稍有不合洗,她就以她去死,或是带着那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起去奔赴死亡,那些年幼的日子里,只要父母吵架,他都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可时过经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性格里那些懦弱,没有主见都跟童年那些伤,那些怕有关,可他却无法理直的去母亲那里寻找答案来治愈,他只能自己打破再重塑一个自己,可是那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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