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志刚
春风拂柳，连同暧昧和躁动的气息，一点点浸入心底。如同百足虫般，一寸寸咬噬内心。什么时候，这个季节如此难耐，吹刮起无尽的飘絮，覆盖住苍凉的大地。
我从冬天的风雪走来，还未来得及触及融化的水迹。每个季节，都有一种气息，冬的雪，秋的果，夏的风。奈何春天却是如此的一种际遇，心驰神漾、心绪难平。
原来一直口中所谓的四季，就这样在生命里流落了这么多年。直到这个季节，才蓦然发现，每个时节都自己的语言。只可惜，以前，没来得及言语，没来得及读懂，没来得及嗅到其自有的气息。
近日，或许是因为季节的缘故，总是太多的执拗，淤积在内心深处，无以复加、无以排解。所有被时光遗落的光影，似乎一下子都停留在了这个时候，化作了内心深处的一点点涟漪，逐渐翻涌起吞天的巨浪，淹没在所有的疏离里。
我不记得最初来时的样子，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眉毛都遮盖了泪滴。只可惜，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次别离。
春花渐放，次第葳蕤，却吐露不出近在鼻尖的芬芳。突然间想起小时候，春天时还穿着的棉衣裳，一团一团、一簇一簇，每个阳光肆意的午后都是微汗湿头，但却欢快无比。
可是，年龄是一场拉锯战，逐渐拉长了时光，收割了欢乐，淹没了过往。于是，一次次时光的流落前，我们变成了不善言语的一条鱼。用不断摆动的鳍，在空中划动寂寥的气体，一段段游弋出生活的点滴。
我时常梦见一片海，时常看见一条蓝色的鲸鱼，每天吐露着一朵朵浪花，一次次翻腾出美丽的身躯。可是每次醒来，还是看不到日出，嗅不到空气的潮湿气息。走出家门时，看到的，依然是落满肩头的一声叹息。
我用一杯苦艾酒，试图淹没内心的焦虑。一次次空杯又添满之后，却只看见心底逐渐溢出的泪滴。到最后，溢满了一整段年轮，化作了挂满翅膀的天空，铺天盖地。
无数个夜里，我独自开着灯，本来想要读一读马尔克斯，却看到了冯唐肿胀的内心和肆意的文字。于是，所有的睡意都在天将亮未亮之时，一点点袭来，最后流淌在上午阴霾的天气里。
右手写下的文字，看见了春天。左手按压的纸张，覆盖了冬天。内心无处流泻的念想，溢满了秋天。没有你但有雨的季节，是在夏天。
我以为内心涌动的妄念，是对春天的眷恋。到头来才明白，无非是时时处处无以排解的惴惴不安。
一篇关于同龄人的营销号文章，铺满了整个网络。几乎所有的大V们都冷静地看着这些故意席卷起来的恐慌，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试图剖析所有被这个同龄人甩出几条大街的网民。无非是，花非花，雾非雾，所有的忿忿不平只不过是内心焦虑积攒起来的恐惧而已。在这个自己都追不上自己的时代，还跟同龄人较什么劲儿呢。
那些能够始终记得清自己的人，已经实属不易。所以呢，所以那些被营销号包装起来高不可攀的同龄人，就这样高高在上吧。
我一直游走在时光深处，不见光影，不见流动。一切，仿佛都是冬眠的那个季节，与春天咫尺天涯，却从未交汇。但是一旦走到春天，又如何呢。春风始终渡不过玉门关，即使吹得柳岸、拂醒百花，却终究抵不过心间怅然。
其实，春风不醉人，却有几分料峭春寒，不经意间递过来一缕寒意，提醒人们春衣尚单。总之，在早已过了听雨阁楼上的年纪之后，我还是强作欢颜，试图一次次唤醒那个爱上层楼的少年。
听雨的那层阁楼，或许只留下了一只浅浅的酒杯，浅到盛不下一滴晨露，湿不了一片足迹，印不上一个汉字。
我把所有的暧昧，一点点挤压，最后化作了窗外的一朵梧桐花，高挂枝头，俏而不争。关于这个季节的所有气息，都包裹在了这一朵小花里，渐次绽放，一点点吞没了冬天的寒意。
（文中图片素材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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