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故事      抉择与人性

  这个故事，是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事情，值得我一辈子思索。

  那一年，我大概十岁。所以说大概，是因为我实在记不清具体的时间。

  人物： 一个女杀人犯，她的姐姐和孩子，两个警察。

  那一天，应该是上午9点左右，我照例想到村子里玩，因为我家81年左右搬到了一个小山岗上，离老村约有400米的距离。

我刚走过门前的小竹林， 沿着山岗下行。在我南边的塘埂边，站做很多乡邻。他们都对塘埂望去，我仔细一看。原来从街的那个方向，一行来了三个人，左右两边是戴帽子的武警，中间有一个瘦小的人影。

  我站在原地，一行人越走越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中间是一个瘦瘦的女人，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这种人，大多数是死刑犯。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村里有一个老年人，赶紧在前面带路。

  他们要去我的小叔家，应该是验明正身、交代后事。我看着这群人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突然从我身后，走出来一个瘌头的中年妇女（后来知道，是女人的姐姐），手里抱着一个大约2岁的小孩，极其瘦。

中年妇女远远的就在朝武警叩头，：“同志，行行好吧，求求你啦。让孩子见一面他妈，让他喝口妈妈的奶”。（那时候农村，小孩喝奶都喝到7岁都有）。

武警同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了一下，让开了一点距离。

中年妇女将她妹妹的衣襟撩开，把孩子的头按在女人的怀里。女人只是把脸，靠在孩子的头上。

这一刻，成为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定格永久。

约莫几分钟后，中年妇女抱着孩子，把妹妹的头发理了理，对武警又叩了三个响头，抱着孩子，边哭边走。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

  后来，听我堂弟说，女人的婆婆怀疑媳妇偷了鸡蛋，就和媳妇吵架。估计后来矛盾升级，媳妇一怒之下，就用农药将婆婆毒死了。恰逢严打，被判了死刑。

  是非曲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贫穷年代，人性是最不值钱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