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好像回来了”!
看见这句话,真高兴。赶快点开房子进去,激动得手抖,像帕金森综合症一样无法控制,让我不由得开始恐惧80岁时的自己。
食指在屏幕上点了好几次,总算点对了正确的位置。喜滋滋进了房子,以为胖胖像前几次一样,在捧着一本比婴儿毛毯还大的书,前仰后合一边打瞌睡一边看,或者捏着一根比鸡毛掸子还大的鹅毛笔,低头写字。
人呢?在哪儿呢?走了?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板凳都没焐热,连张留言的小纸条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
渗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
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
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
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心里一时喜,一时悲,过山车般几上几下,最后悬停半空,没着没落,没抓没挠,五味陈杂,仿佛京剧《锁麟囊》里那段著名的唱词,所描写的一样。
我的蛙叫胖胖。很任性。
比我都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回到家除了看书就是写字,不吃饭,不睡觉,不玩游戏。
最初发现它的这个特性,不由得冷汗淋漓:难道游戏设计者,打通了某条隐秘渠道,偷了主人的基因编码,复制给了蛙?
否则,为啥我的蛙,回到家除了看书就是写字,不吃饭,不睡觉,不玩游戏,和我一样一样的?
后来看到一种新说法,设计者的本意,是把蛙当成老公或者情人,不是儿子。
就像元朝女诗人管道升的《我侬词》 :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
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
你泥中有我
好吧,我接受这种浪漫地自圆其说,从此把蛙当成三生石上的另一个我,两个泥人重新打烂捏成的另一个我。
胖胖开始一封封邮件寄回来,我看见了它的足迹:
逛了一座大庙。第二天又去逛了一遍。
可能前一天去烧香,第二天去还愿,否则,为啥出门旅行,同一个地方要接连去两遍呢?
乘木筏在小溪顺流而下,水清澈到透明,水底鹅卵石历历可见。
在沙滩上晒太阳,发呆,望着远处蓝盈盈的大海,海面平静得像玻璃。
坐在一块圆圆的大石头上,耐心地等一网兜的温泉蛋,慢慢烫熟。
爬山。越过草丛,到了山脚。挺高的山,不知道它有没有蹦到山顶?四条小短腿儿,蹦着走,够累的。
在咖啡店吃了蛋糕还是冰淇淋?菜单只拍一角,估计菜品蛮丰富,到底吃了啥好东西?还故意不告诉我,哼!
到森林里,跳上一根横倒下来的枯树,树皮长满青苔,小小的蛙,努力抬起它的短脖子,仰望高高的树顶。浓密的树荫如撑开的伞,没有一丝阳光漏下,连空气都是绿的。
……
每一张照片都很美。
每一张照片里,都没有我。
我的小小的蛙,它原来是个天涯浪子花心大少,
像风一样自由不羁。
而我只能呆在办公室。虽然空调四季如春。
这小小的蛙,带着我的灵魂跋山涉海,留下这具滞重的肉身,在办公室发呆。
我不想做这10平方米的豪华牢房的囚徒。我想跟着我的蛙,一起出去浪。
这是一个悲伤的情人节吗?
image.png情人节快乐:男瓦伦丁们,女瓦伦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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