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禾银】
在一簇接一簇的烟花里,过往的温柔越来越呈现出一种突兀的灰色。赤橙红绿的热闹把那年的一切都涂抹上淡淡的味道。淡淡的黄昏,穿着格子衫的少年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野花放在女孩的手中。指尖轻点额头,碰触了一场最美的梦。
万家灯火的除夕夜,我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看着格子衫少年从街角走过,我知道拐角处有个等待他的少女,每次她都会肆无忌惮的把手放在他的臂弯,我多想还可以得到格子衫少年细细的宠溺,感受他指尖轻点额头的微凉,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不能继续将格子衫少年拉进我的漩涡,不能用仅剩的一切来赌一场未知的浪漫,就像死过一次的人过分珍惜生命,我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走过去,看着他们走过去。曾经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一条回暖的蛇,鼓足力量去爱人,结局就是绝无例外的受伤。”而我,就像那条濒危的蛇。
万事皆缘,所以我不后悔那次任性的离家出走,破旧的老街上唯一的路灯散着幽幽的光,格子衫少年微低着头,斜靠在拐角处。我就用了一秒钟的时间迷失在那双不悲不喜,干净透彻的瞳里。那一晚就是宿命的开始,他不言不语,我亦步亦趋,本来互为平行的线,在我的坚持中存在了一个脆弱的交叉点,然后我居住在了格子衫少年的家里,受他关爱。我喜欢腻在他腿上,喜欢他微凉的手指轻抚我的耳朵,喜欢他烧菜给我吃,喜欢他叫我浅浅,喜欢他赐予我的所有。我知道这是我的劫。
他女朋友来看他的时候,我依旧霸占着他的膝盖。仗着他的宠溺不理会女孩,我的任性和霸道终究让女孩不满,他们开始为了我吵架,格子衫少年为了不送走我,终于做了妥协,以后的日子,格子衫少年都会在她来的时候把我单独锁在一个屋子里,即使他会在夜晚抱着我一遍一遍说对不起,我的心脏仍然剧烈的收缩,我问佛,“为什么”,佛摇头叹息:“痴儿,这便是心痛,因为爱”。原来爱是痛,我遇见他竟体会了一遭。
某天午睡醒来,我看见女孩点着脚尖亲吻格子衫少年,他微微拖着她的腰,这是他不曾给我亲密,那天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想得到他的一个吻。女孩理所应当成了我的阻碍。我做了什么?是了,我划开了女孩的手腕,她的血很热很红,我用一把印有玫瑰花样的刀将她的皮剥了下来,那么细腻的人皮,我真喜欢,然后我就是格子衫少年唯一的女孩。
伪装是我最擅长的技能。我顶着女孩的脸,腻在格子衫少年的膝上,轻言细语地告诉他:“浅浅自己离开了。”从此格子衫只是我的。
还记得那个夏日的黄昏;还记得那个开满野花的山;还记得那个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还记得格子衫少年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野花放在女孩的手中,指尖轻点她的额头;还记得逆着光,女孩踮起脚尖亲吻了男孩;还记得佛说:“种善因,得善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蜷缩在小窝里一点点记起,佛曾说过我资质愚钝,成不了大气候,浮生劫难,顺其自然,不强求,不任性,方可熬过。 我终究是任性强求了,谁说过感情就是一条线,每一次犯错就是一个结,一旦断了,就永远留在过去的时光里。何苦我种下的还是如此的一个大错。我留着不久的命数习惯了等待,在往事的城堡里守着秘密,守着只属于我和格子衫少年的回忆。
找不到“我”之后,格子衫少年又有了新的女朋友, 但是他没有带她回家,没有带她去开满野花的山谷,她只在拐角等着他,然后他们挽着手从我的小窝前走过。
渐渐地,我喜欢夏夜坐在清冷的屋顶,看那斑斓喧哗的街道,看着格子衫少年渐行渐远。凉风拂过,竟然吹红了我的眼睛,我听见下面有个男孩呆呆的说:“这只猫的眼睛居然变成了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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