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早上五点钟,天就已经放亮了,梳洗一番,我们走出宾馆。
山城的清晨分外凉爽,马路上行人车辆很少,车子一路畅通,二十来分钟我们就来到了易家村。
远远地就听见鞭炮声,我们都很纳闷,难道这么早就出殡吗?
果然各地风俗不同,清晨六点钟出殡队伍就已经上山了,大家赶紧一路小跑赶上前面的队伍,一路上锣鼓乐队吹吹打打,鞭炮噼里啪啦,锣鼓声在丛山间回旋,声音清脆响亮;鞭炮炸出的烟雾在山谷间缭绕,恍如人间仙境,我在想仙逝的老人定然是应该葬在这样的仙境里。棺木被八个大汉抬着,棺上盖了一床大红绣花被单。古人语“人活七十古来稀”,如今七十多岁老人已很常见,但是七十多岁去世也算是高寿,是白喜事,所以棺木上自然得盖着大红被单。
很快来到墓地,易家村祖坟山,放眼四周都是高大的坟墓,一个个土丘静默,坟头长满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我想,平时这里应该有蝴蝶蜻蜓作伴吧,只是今日这般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再加上鼎沸人声,早就被吓跑了。
准备下葬了,儿女子孙们齐齐跪倒在棺材面前,一个道士跳进事先挖好的土坑里,手里提一个小布袋子,袋里装满大米,道士大把地将大米洒向来送葬的人群,一边念念有词,因为不懂方言,听得不太清楚,看那样子是希望活着的人有饭吃吧,道士说着说着就听见周围的人在低低轻笑,我不明就里,先生解释说,道士刚刚超度亡灵,祈福生者,这会要亡者子女给他上钱,相当于彩钱的意思。
经道士这么一折腾,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仿佛轻快活跃起来,没有听见悲伤的哭泣,相比我的父母离世时,我和姐姐呼天抢地悲痛欲绝的情景,心里不禁有些怅然。
回想昨天到今天的情景,请的歌舞表演乐队还有道士,一直在闹气氛,引大家开怀,而且的确也起到了效果,一场丧事,旁人并没有感觉到心情压抑,儿女子孙们也没有过分的悲伤。
一直以来,我是反感丧事歌舞表演的,总觉得如此悲伤的事情,怎么能欢闹呢?但是这两天的经历,让我有了另一种感受,道士歌舞乐队的喧闹,尽管显得不太庄重,但是却减轻了大家的沉重心情,也减轻了子女们的过分悲痛,其实生者快乐地活着,正是逝者的心愿!
这样想想,心里便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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