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在豫州只怕是再也待不下去。”胡冰岳看着渐渐散开的人群,而通益银号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就在他身前,而却好似天渊一般,胡冰岳根本上前不得。
于询再度从胡冰岳身上感受到那股绝望的气息。
“怎么了?我们还有银子,你为何如此垂头丧气?”于询不解问道,“况且少掌柜只是要你离开通益银号,又不是要杀了你。何必如此灰心?”
“不,你不了解少东家这个人,他虽然名为天和,然而其行事风格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淡定,其动则如疾风烈火,简直天翻地覆。你根本不知来自南方阵地的伍家,为了取得北方的阵地,耗费了多大的财力,其手段之迅捷猛烈,绝非二流人物可比,你不在其中,根本不知其中凶险,单这一点看来,伍天和已经是手段超卓,况且我先前在此大放厥词,如此锋芒毕露,已经被伍天和觉察到不妙,我告诉你,不出三日,只怕豫州,我已经待不下去。”胡岳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途。
“不至于如此糟糕吧?”于询不解问道。
“不,你不了解伍家,更不了解伍天和,你对他们的行事风格,绝不了解,你想想,能够在南方同异族人打交道中,成就一番伟业,他们家族岂是好惹?势必黑白通吃!”胡冰岳冷静摇头道。
“有这么庞大的势力?那怎么干不过朝廷?”于询开始抬杠。
“愚蠢,你知道伍家一年要给朝廷贡献多少赋税?天下六成赋税咸决于东南,而伍家,足足占到四分之一!你说他们有多少钱?”
于询顿时咋舌,好家伙!
当日胡冰岳并未回到通益银号。
“可惜了我天罗村的名头。”胡冰岳这个时候,却忽然想起自己在天罗村好不容易做到了元老有了一席之地,然而随着通益银号掌柜名头的消失,胡冰岳的地位只怕一落千丈。
“可惜了老子的青春。”胡冰岳乃是一手将天罗村的通益银号壮大,才有了今日之地位,难免心有不甘。
第二日,果然胡冰岳收到了信件,脸色越发难看。
“怎么了?”于询走过来看到脸色难看的胡冰岳。
这一夜,两人几乎彻夜难眠,于询在神都之中,见到了太多人因为炒作龙血草而毙命,连洛河之中,都漂浮着许多农户的尸体,官府的人手近乎不够用。
这些事情深深刺激到了于询,于询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之中的愤怒,连带丹田之中的阴寒鬼力亦是同样萌发,被自己如今的赤子真元镇压住。
“伍天和让我一个月之内离开神都,况且要我三年之内,不得回到豫州之中,否则,会派出所有力量来击溃我。”胡冰岳简单合上信件,轻轻说道。
“居然如此恶毒!”
“杀人诛心的手段,他不是想杀了我,而是想灭了我发展的信念!”胡冰岳说出自己的看法。
“好一个杀人诛心!如此手段,此举比杀了你更难受!”于询吃惊道。
不过伍天和做事光明磊落,并不似下作之人。
“也罢,谁人叫我被利欲熏心,冲昏了头脑,暂时别做他法。”胡冰岳叹息一声,沉默下去。
一连三日,胡冰岳都沉浸在自己的院子之沉默不语。
第四日,胡冰岳起床之时,忽然见到一个奇景,眼前一坨黄色牛粪,而一柄黑色的物体正插在其上,胡冰岳总觉得有些眼熟,越看越近,不由好奇蹲下。
“燕飞你出来!搞什么鬼!”胡冰岳似乎生气了。
于询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胡冰岳怒气冲冲,手中拿着那只黑色的短刃。
“这柄剑如此贵重,你居然将他插在牛粪之中!你可知此剑....乃是一件古器!”胡冰岳似乎是气糊涂了,说话之间都有些停顿。
“自然是知道,否则此剑也不会被你发现。”于询满不在乎。
“你!我是个什么角色,哪里能够比得上此等古器!!!”胡冰岳大为恼火!
于询见到胡冰岳便要将那只短刃扔向自己,顿时感到自己好像挖了一个大坑。
“胡掌柜!留手!你且听我一言。”
“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胡冰岳手持牛粪黑剑,大气凛然。
“胡掌柜,宝剑,即使是插在牛粪上,也仍旧是宝剑,即使被埋葬进历史之中,也仍旧是世传宝剑!”于询诚恳说道。
“这就是你将喀喇黑剑插在牛粪上的理由?”胡冰岳此刻气势勃发,全然没了先前那股子绝望的沉默。
“胡掌柜,你乃是世间罕见奇才,我初时并不知晓,但是只看那伍天和对付你的手段,我就知道,你必然被其视为罕见大敌,”顿了顿,于询瞅了瞅胡冰岳的眼色,见其神色舒缓下来,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气。
是人总爱听奉承话,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哼!算你小子识相。”胡冰岳将短剑仍在地上,“你把它拿去洗干净,这柄宝剑,可不只是锋锐难当的宝剑,还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古器!你且要珍而重之,不要将他遗弃,要像生命一般去保护他。”
胡冰岳虽然如此说话,不过还是非常嫌弃地将喀喇黑剑仍在于询面前。
“也是,我燕赵一脉的祖师曾经执掌的信物,其地位自然要值得拿出我等生命来守护,不过胡冰岳并不知晓我为燕赵门人,莫非他知道这柄剑的来历?”于询从胡冰岳的话语之中,感到一些不寻常。
不过刻下无暇搭理,因为不久之后,胡冰岳便要离开此地,离开豫州。
虽说距离离开豫州日期尚且有二十几日,不过神都深处豫州腹地,若是驾车离开,只怕尚且要十几日,若是前往关中,更是不值。
关中商机,远远不及南方,虽然此刻南方正在战乱之中,然而其深厚的底蕴并未被撼动,胡冰岳早对于询说过南方之商机。
“或许江南一带,才是胡冰岳大展拳脚的地方。”于询似乎看到在将来的一日,胡冰岳广结人脉,八面玲珑来发展自己的业务。
而于询不知道自己在将来是不是还会和胡冰岳如此亲近。
虽然两人各有各的秘密,不过乃是形势所迫,两人同在一起之时,简直无话不谈。
而于询更是跟着胡冰岳长了眼界,看透了很多事情背后的本质。
“我要去江南了。”果然,两人吃饭之时,胡冰岳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好!那,那些欠款怎么办?”于询顿了顿,出言问道。
“自然是要还!不过协议我已经签下,我尚且有几分人脉,老弟你的那些银子,要借给我了。我只怕要先还通益银号的银子了。”胡冰岳指的是于询身上携带的那些借出来的五十万两白银。
“希望今次胡掌柜能够吃一堑长一智,不再去投资那些冒险的东西。”于询说道。
“自然如此,今次我要开钱庄!本钱么,自然是这十几万两白银,反正还有两年才要还给通益银号,不用白不用!”
“那你不怕通益银号针对你?”于询说道。
“不怕,我并非是首先开钱庄,而是利用手中的银子去周转,算了,反正和你说,你也听不懂,我要离开这里了,你我弟兄,今次一别,不知何日才可相见,不知我胡冰岳是否有缘分,知晓燕飞兄弟的真名真姓!”胡冰岳嘴角带笑,说出自己的疑惑。
虽然胡冰岳毫无寸铁之力,然而其气势丝毫不弱于于询。
“希望胡兄为我保密,鄙人乃是燕赵一脉,于询。”于询盯着胡冰岳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哈哈!我早该猜到!刺客一脉的顶尖,传闻贵派早已灭门,想不到江湖之中,居然仍然有你们的身影,今次说不得燕赵一脉,会在老弟手上大放光芒!”胡冰岳说出自己的看法。
“只望不给师门丢脸,便是万幸。”于询所说,乃是实情,回想自己一路走来,尽数乃是侥幸。
“你要去江南?不知能否见到左湘农先生?我有要事要与其相见。”
“唔,左湘农,说来凑巧,前段时间便听闻你想找寻左湘农,不知何故?左湘农如今乃是朝中大将,岂可会与你我相见。”前几日在平陆处,胡冰岳便听闻于询要找左湘农。
“说来话长,只是以我之见,只怕只有左湘农才可能够找到问题之症结所在。”于询并未说出平陆的分析猜测。
“以我的手段,只能为你找到承贯大师,说来也巧,我与承贯大师略有交情,而承贯大师与左湘农神交久矣,两人互通书信已久。”胡冰岳说出自己的秘密。
“你连这等事情,居然都知道!”语序想不到胡冰岳能量居然如此之大,连这等秘闻都知晓。
“走,我带你去找承贯大师!承贯大师今次来到大梁附近,有他在,找到左湘农只怕不是问题。”胡冰岳喜道。
“大善!”于询大喜。
“你要找左湘农?”面前一名大和尚,双目如电,看着于询和胡冰岳两人。
于询亦是在观看此大和尚。
他发觉此人双目如电,显然心思敏捷,额骨前凸,显然极为聪明,虽然身为大和尚,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而眸子之间,更有一股心忧天下的忧伤。
“不错,大师,我请左湘农先生有要事相商。”于询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你内心不净,难以让我相信你不是加害左湘农。”承贯大和尚一眼便看出于询丹田之中的黑气。
“好毒辣的眼光!”于询顿时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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