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梦境与现实的交融处——荡麦
荡麦是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地方,陈升在那里遇见了长大后的卫卫、死去的妻子,梦境与现实在那里得到了最好的交融。
当陈升唱起小茉莉的时候,所有的困境好像在那一刻的得到了解决。影片中有句诗这样写道,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我们无法想象陈升是怎样度过这九年时光的,我们也许可以想象陈升是怎样度过这九年时光的,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我们大多数人又何尝不是受困于生活的监狱里呢?监狱只是一个有形的枷锁,而人生真正的枷锁其实是看不见的啊。有多少人选择将自己幽闭于暗室,又有多少人走出来迎接阳光了呢?
影片的叙事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如片头《金刚经》中所言,过去之心不可得,现在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过去、现在、未来,成了电影中三个主要的元素交织在一起,令人感到如真似幻,分不清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荡麦是一个虚构的地方,而陈升的进入没有丝毫的惊奇,让观众也觉得这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影片中长达四十分钟的长镜头让人觉得头晕目眩,导演说是为了展现真实,随车摇晃是真实,一镜到底是真实,洋洋念的导游词是真实,成年韦韦还是喜欢画手表,但是不再害怕野人还想出了方法逃跑。就是在胳膊上绑上两根棍子,当野人从身后出现时,就用棍子戳他的胳肢窝,看似荒诞不经的方法,却被叙述的像真的一样。不禁让人思考:野人真的存在吗?野人象征着什么?
老医生惦记文革时分开的恋人,说起那时的他冬天冷的时候打起手电筒放在她的手上,就是这样的一份爱一直放在了心里这么多年。导演提起创作来源的时候也说,他奶奶在镇远的一个亲哥哥去世了,她想带一件衣服过去,但因为她的身体原因没办法及时送衣服过去。于是就有了让主角帮老人送一个东西到一个地方去的想法。当陈升遇到了和妻子张夕长得一样的女人时,将一个朋友的故事讲给了她听,将磁带送给了她。最终找到老人的住处时,老人已经逝去,于是将衣服交给了老人的儿子。磁带说在路上弄丢了。陈升自己衣服的纽扣丢了后,他穿起了老医生让他带的那件花衬衫,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老医生与她爱人之间情感的延续。
成年的卫卫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洋洋,他追求女孩子的方式拙劣但真诚。洋洋想去凯里当导游,他跟着洋洋把导游词都背了下来。洋洋像是每一个向往发达地区的小城姑娘,她坐在船上时候的那个眼神,充满了希望与向往。洋洋喜欢小孩子玩的风车,和阿姨讨价不得还是以原价买了那个小小的风车,却被卫卫弄坏了。当陈升唱完那首小茉莉,长得像张夕的女人泣不成声,卫卫也修好了小风车。好像一切过去的裂缝都得到了修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与时间和解。
陈升最终并没有带走小卫卫,他只是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的小卫卫玩耍。陈升就像是每一个步入生活困境的人的缩影,母亲和妻子相继去世,常常做梦。影片简介中这样写道,两个医生心事重重,活得像个幽灵。如果我们跳出这部电影来看,有多少人像幽灵一样地生活呢?
二、诗与影的重叠
诗歌在影片中以插入的方式呈现,但丝毫没有影响影片的叙述节奏,反而为整部影片增添了恰到好处的诗意。背着手/在亚热带的酒馆/门前吹风/晚了就坐下/看柔和的闪电。影片中的诗都是像这样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句子,反映一个普通人平常的一天,就像大多数的我们一样。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可以说这些语句没有华丽的辞藻,显得平淡无奇,但细细读来还是很让人触动。导演说,创作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当你创作的时候,意味着你很痛苦,你有东西要倾诉。如果有一天不再创作了,那也就不再痛苦了。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没有了音乐就退化耳朵/没有了戒律就灭掉烛火/像回到 误解照相术的年代/你摄取我的灵魂。在新一期的《十三邀》里,许知远问毕贛,你觉得你的作品里会出现关照全人类的东西吗?毕贛说,自己的问题都没法解决,怎么去关照全人类呢?只有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才有精力去关照全人类。像极了大多数的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往往顾己而不得,只有整日整日地沉浸在自我陶醉的虚幻中。我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路在何方,只是盲目地跟着大众向前走,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者是我们能做什么去改变呢?
三、我们该怎样面对现实?
与现实和解是一个看似无奈实际上也很无奈的命题。事实上,陈升最后的与现实和解是一种历经千疮百孔后的无奈,与其说是放下,倒不如说是解脱。他好像真的能够走出那个时间困局,与过去好好地告别,与现实好好地和解,甚至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西西弗斯推巨石上山的故事告诉我们人生的意义裹在如此,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生活在苦海里无法自拔呢?世界像是一个荒诞的屠宰场,它把我们的情感、欲望,一一从我们身上剔除,最后只剩下一具空壳。这样,我们还要与现实和解吗?与现实和解意味着妥协,放弃之前所有的抵抗,忘掉不愉快的过去,投入大多数人所认可的圈子,这样,这个世界就会好了吗?电影给我们的答案好像确实如此,一个不知道妥协的人终究不能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只有与现实和解,新的大门才会向你打开,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准备好迎接崭新的未来,不要像《恋爱的犀牛》里的马路一样那么爱得那么盲目,最后结果是什么呢?终归于無吗?
结语
影片为我们营造了一个真实的梦境。像极了庄子的那句,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人生当作短暂虚幻的梦境,可是如果梦不是梦呢?那该怎么办呢?人为什么会做梦呢?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回归现实。大梦一场,终究会醒。醒来后又该怎么办呢?还是要好好生活呀。影片的原名为《惶然录》,导演坦言,改名是为了更好地利于大众所接受。但事实上,影片的文艺性质已经决定了它的小众化,诗歌在影片中的出现不显突兀,反而让电影蒙上了一层诗意的面纱,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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