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涟连收到金新晨找她喝酒的QQ消息时，李涟连正在和新交的男朋友坐在学校后门的商场里的星巴克喝东西，她一杯超大杯可可碎冰星冰乐还刚拿到手里没坐稳，就听见手里在包里震了一下。那是一秒的震动，QQ设置特别联系人时，振动长一秒，特别提示音是小黄人的笑声。
“李涟连，陪我出来喝酒，老子快冤死了。”后面还加了个嗷大喵靠墙大哭的表情。每次金新晨用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真的出事了。
李涟连顾不得新男友和计划的电影，忙放下手机，抱歉地一笑：“正南，真不好意思，我朋友出了点事，电影可能看不了了，我们明天再看好不好？”姚正南和李涟连才认识两个月，在一起第三天，姚正南也不是很清楚李涟连的朋友圈“没关系，只是你朋友没什么大问题吧，她在哪呢？要不要我陪你去找她？”要是可以多认识一些连连的好朋友，自己才是一个称职的好男友吧。
“不用了，正南，他就在学校呢，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我一个人就好，如果你也回去的话我们一起吧。”要是姚正南知道自己朋友的大事儿就是喝老酒，还就因为这翘了他们的第一次电影，姚正南非觉得自己不是正牌男友不可。
“那好吧，只是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还是把你送回学校。”姚正南其实只想多和李涟连待一会。
李涟连猛吸了星冰乐上的一大口奶油，拿起手机回金新晨：“老金，学校后门等着。”把手机放回包里，不背包的那一侧手挽了姚正南，“走吧。”
金新晨在学校后门的路灯下站着，夏天的蚊子实在是太多，咬得他满胳膊都是蚊子包。这李涟连怎么这么慢，都十分钟了还没到，她自个儿说学校后门等着的。刚准备打电话催，就见到李涟连小鸟依人地挽着男朋友的手，李涟连这竹竿的身材，倒也只能找这么个一米九的男朋友才能小鸟依人吧。金新晨只觉得，这大夏天儿的，李涟连男朋友不嫌热啊，诶这男的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和自己一块打过球赛来着吧？
李涟连看到了老金那躲在昏暗路灯下的浑身散发着怨妇气的身影，不敢招呼，松了挽着姚正南的手，昂起头粲然一笑“正南，我看到我朋友了，我去找他啦，你好好回去吧。” “不介绍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见见，看来是个美女噢。”姚正南开玩笑，他其实特别想融入李涟连的生活圈，连连可爱大方毫不忸怩，身高和自己相当合适，又生得美丽，姚正南心心念念想找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对李涟连格外重视。
“那是我不美了是吧，有我一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在眼前你还不够呀，好了，快回去吧，我朋友可是个糙汉子，不然哪能不给你介绍。”李涟连的最大特点就是自夸起来毫不脸红，偏偏还笑得明媚动人，看得姚正南心神恍惚，忍不住在李涟连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李涟连这下可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吓着了，愣在原地红了脸。姚正南笑笑，在她耳畔轻声说：“记得想我，我走啦。”
二
李涟连看着姚正南的背影呆立原地，金新晨走上来拍了拍李涟连的肩，“李涟连，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老金看一眼李涟连手里的东西“李涟连不是我说你，你少喝点冰的，活该你每次来大姨妈痛得死去活来要不是我大发善心还没人给你送红糖水和药。”
“还要不要老娘陪你喝酒了，一个星期我才去喝一次，除去来大姨妈的那个星期，你就说说一个夏天我能喝多少杯。”李涟连其实就爱那一口奶油融到咖啡里的温柔冰感。
伴随学校后门的，往往是地沟油小吃一条街和烧烤夜宵一条街，李涟连和金新晨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子就坐下，李涟连刚坐下就说：“得，我今儿跟你出来真是亏大发了，赶快说说，您老到底怎么啦，诶，不对，你这个点不是该才考完选修么？”李涟连突然记起老金的选修的西方哲学史结课了今天晚上考试，李涟连跟着老金一起去蹭过一节西哲课，上课的老师是个极博学风趣的中年老头，从歌德谈到德国人对于同性恋的包容态度说，再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有名的诗人作家的同性恋故事，惠特曼和兰波王尔德毛姆……估计说了十来个，那节课李涟连听得可认真了，比她自己上专业课还认真。但偏生这样的大咖都有些性格古怪不近人情，李涟连课间休息时几次试图勾搭西哲老师想着再听听同性恋的故事，他恍若未闻地闭眼小憩。
金新晨听李涟连一提西哲脸更了，“还不就是那该死的选修，老子跟他说我去上个厕所先，就把老子试卷收走了，我还没写完呐。”李涟连这厢还在对老帮娘说：“老板，来两扎啤酒，要很多很多冰的。还要一手羊肉串一手脆骨再来对烤翅，还有”兴致勃勃地点单就被老金一声怒吼打断了“李涟连！”老金猛一拍桌子，桌子非常给面子的晃了两下“你丫的能不能听老子讲。” 李涟连看着菜单头也不抬：“我这听着呢，不就是没写完试卷么，至于么，诶你还要吃什么，我就这样了，喏。”说着把沾满油垢的菜单丢给金新晨。 “烦人，我还刚看完题目什么都没写呢，白卷啊，选修课哪来的补考，就直接重修了。天杀的下学年的西哲还他妈不在东校区上课，我还跨越半个城市去老校区，你说我冤不冤。”老金把眼镜一摘，抽了两张桌山放着的粗糙卫生纸垫在桌上，把眼镜一搁，双手抚额。
“我在C大读了一年也没见有人挂过选修的，您可真牛。”李涟连双手抱拳做出个佩服的动作，阵阵烧烤香熏得她有些饿，“诶，你点东西啊，你不点就这样了，我可饿得慌，晚餐吃得早，饿了。” 金新晨暴怒：“李涟连你没良心，我重要还是西哲重要，呸，西哲重要还是吃的重要，不是，我重要还是吃的重要？你说！”李涟连被金新晨的语无伦次给逗得揉着肚子连生“诶哟”。 笑了好久终于停下来了，李涟连拿起快要变热的可可碎冰星冰乐搅了好几圈，状似享受地喝了一口：“喝的最重要。你喝酒，我喝这个。” 金新晨觉得画风哪里不对，一个路人看奇葩般的鄙视眼神提示了他，这画风怎么会对呢，烧烤摊子里，塑料椅子上，穿着打扮精致的美女，手拿着一杯星巴克？哈？你逗我呢。“李涟连，你能不能接地气一点，你见过在大排档喝星巴克的吗？”其实旁人看他和李涟连的画风倒是相合的，只是两个人都和大排档这个东西画风不合罢了，金新晨一副MUJI日系性冷淡风格装束，就该去当MUJI家model。
李涟连闻言伸出带着碎钻细戒的右手食指摇了摇，“不不不，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我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就是这么，特立独行。”说罢，拿起刚上的脆骨一口咬过。
金新晨看着李涟连，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李涟连：奇葩，不能因为她在外貌上变得淑女因此改变她奇葩的属性，没错。
金新晨第一次见李连连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生奇怪，那时候在篮球场打球的他一不小心把球砸到了球场旁边的李涟连头上，她那时候在特别认真的和一群同学跳橡皮绳，砸得李涟连眼冒金星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她身边的女孩子一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连连,没事吧。
金新晨忙跑过去捡球，一开始觉得伤到人了挺不好意思的，后来一看，这群女生，居然在跳橡皮绳！哈哈，怎么会有高中生了还跳橡皮绳的，金新晨笑着问李涟连“同学，你没事吧？”李涟连那时候刚跳完那一关的最重要步骤，马上就要过完那一关了，被这球一砸，还刚好砸在了鼻子上，身体本能做出的应激反应是不停落泪，又是生气又是尴尬。抬起头来没好气地冲着金新晨说：“怎么会没事，你没看我都哭了么。” 金新晨只觉得那时候的李涟连可真不好看，像是五官都要揉成一团，眼里泪水汹涌，金新晨想，完了，惹到一个丑姑娘了，忙敛了笑意，正经地说：“对不对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好。” 李涟连小时候看流星花园，一直记得一句话，看着眼前的男生，李涟连没好气地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金新晨心想：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生，“那我带你去医务室吧，行么？”和金新晨一起打球的男生看金新晨抱着个球却不回来，喊了好几声。 李涟连听见他的名字，“金新晨是吧？你先回去打球吧，但是我将来鼻子塌了你得负责让我去韩国整容，我是高一（三）班的李涟连，木子李，涟漪的涟和连城的连，记得来找我。”金新晨对他的朋友喊了句“马上”，对李涟连说：“好，我是六班的金新晨，金子般新的早晨的金新晨。”
三
金新晨在烧烤摊上喝了两瓶啤酒之后发现李涟连毫不在意他连选修都会挂这件事更别提帮他想办法了，倒是一个劲儿地吃烧烤和拿起手机聊天，刺激地金新晨心里越发闷：“李涟连，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了，我走了。” 李涟连这厢和姚正南聊得正开心，刚准备说好，突然想起金新晨还没买单呢，自己今天就带了张卡出门，她可是没办法付钱。忙对金新晨卖起萌来：“金新晨，崭新的早晨，别生气嘛，西哲我帮你想办法就是，你别走啊，单先买了再走。” 金新晨像是不敢相信：“买个单你就帮我解决西哲的问题？”李涟连忙眨巴着双眼点头，金新晨豪气地拿出钱包：“老板，买单。”
四
姚正南最近几天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姚正南说，李涟连这几天压根就不理他，约她也不出来，聊天也不回，打电话只说：“正南，我最近有点事儿比较忙，你自己多去打打球呀，跑跑步呀，我一有时间就会找你。”也不说在干嘛，姚正南急了，想方设法地问到了李涟连舍友的QQ，打探李涟连最近在忙些什么。
看到李涟连室友的消息，姚正南的委屈变成了生气。李涟连这几天除了上课就在看书和电影呢，要不就是上网，最近我们专业没有很多课也没考试所以还是挺闲的。姚正南看着这些字，心里好不难过又生气，还是想打个电话再问问。
姚正南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李涟连还在研究毛姆说自己是四分之一正常四分之三同性恋这句话到底是有什么内涵还是什么哲学意义，拿起手机看是姚正南打过来的。李涟连还没说话，姚正南就冷冰冰的问“连连，你在哪呢？”李涟连心下奇怪：“我在宿舍呀，怎么啦正南你找我有事吗？”姚正南的怒火又上窜了几分：“那你这几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宿舍咯？”“对啊，不过我前”几天还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李涟连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姚正南说：“好，连连，再见。” 听着电话挂断的滴滴声，李涟连好不纳闷，姚正南打电话就为这事？她还在研究同性恋大师们的作品和同性恋经历有没有为他们带来灵感的启迪呢，怎么一回事儿啊？李涟连也不管了，她可是答应了陆教授那老头今晚十点之前把她对同性恋是否会对大师的作品产生影响这篇论文给他的，这就只剩三四个小时了，还有好几千字没写呢。
五
“姚正南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今天周六我刚问的你室友你没回家在宿舍呢，你怎么就不能见我了。”李涟连心想因为写论文这事最近冷落了姚正南好久，上次说好的电影也一直没去看，今天一定要好好地看场电影，可这姚正南偏偏不配合，居然跟她闹脾气说不去，她不就是最近写论文去了没理他么，没办法只能打扮得美美的到他宿舍底下见他看他会不会心情好一点，结果他还说他回家了。 姚正南冷着脸说“我不过是学你罢了。”李涟连真的无语了，她哪里有故意在宿舍不联系他，她还没生气他不问问她最近忙什么忙不忙得过来呢，他倒先怪罪起她来了。“姚正南，我在宿舍写论文的时候你也没问过我一句忙不忙得过来，也没像我一样在宿舍楼底下等着你，你要是一分钟之内没能站在我面前，咱俩就玩完。”李涟连说完电话一挂。电话那头躺在床上生闷气的姚正南却是愣了两秒马上缓过神来一跳起来穿鞋，她在宿舍，是在写论文啊，自己果然是头脑简单不思考事情，他压根就问过连连到底在忙些什么嘛，可连连说的一分钟根本不够用啊，他还没收拾自己：“老四，能不能帮我下去楼下找一个叫李涟连的女生，要她等我一会儿，拜托啦老四，做好了我请你吃饭。”老四看着电脑，木讷地转过头去说了句好。
李涟连在宿舍楼下等姚正南的时候却碰见了金新晨，金新晨走到她跟前打招呼：“李涟连，在这等谁呢？”李涟连刚还在生气姚正南莫名其妙无理取闹，转眼就见到让她忙了三四天的老金，可不生气么，“老金，你走远点，我正在气头上，怕伤着你。”李涟连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特别淑女的裸粉色小裙子，脚踩卡其色尖头细跟鞋，怎么看怎么温婉动人，就是这身高不太动人。
金新晨打量了李涟连一会，他注意到，李涟连的碎钻细戒已经带到了中指上，看着这一身装扮明白了，等男朋友呢。想用笑意挡住眼里的落寞，“别啊，连连，我陪你等一会，我还不认识你男朋友呢，待会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金新晨只觉得站在李涟连身边鼻尖总是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撩动着自己的情绪，又像是他和李涟连以前在一中操场散步的时候，偶尔传过来的风，撩着少年的心弦。 只听有人喊了一声“李涟连——”李涟连和金新晨转过头去，老四见有人反应，径直朝李涟连二人走去，站在李涟连跟前呆呆地说：“姚正南说，要你等他一会。”李涟连刚想说谢谢，老四就转身离开上去了。
“你男朋友，叫姚正南？”这不是运动会的时候和我们院争冠军的那个院的篮球队队长么？金新晨没说出后半句话。李涟连没见到姚正南，想着和金新晨说会话也行：“是啊。” 金新晨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认识的？你们认识应该也不久吧。”赢得人到底是金新晨还是姚正南？金新晨心里苦笑，脸上却不作反应。 李涟连往宿舍楼方向探了探身子，秀发在空气中掠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是啊，认识两个多月。”金新晨马上察觉两个月前就是运动会的时候。李涟连接着说：“你记得运动会的时候，那天我去看你院打球啊，发现你们的对手里有个阳光型大帅哥，后来你们不是赢了么，我就给去给他送了瓶水说他很厉害，然后就。” 金新晨记起那天他想带着李涟连一起去庆功宴的，只是那天，比赛结束了却没有看见她，他只以为她不想看球赛先走了。
有时候就是一个阴差阳错，原本属于你的，一下子会恍惚间暂时交替权宜给了他，或者是最终属于你，或者是就因此归了他，金新晨在那一刻觉得自己输了，实实在在的失败了。 “连连，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没有生气吧。”姚正南大步跑着过来，这个阳光的男孩心里只要一句解释就明白了自己的无理取闹。
李涟连眼前，一边是除了自己家人之外最亲的人，一边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不知道是不是要介绍给对方认识。 李涟连还在想着要不要介绍，两个男生却早就已经用自己的方式互相认识了对方，打过一场球或是打过一场架，两个人就能认识了解。
金新晨看着二人金童玉女的样子大受打击，自己这个电灯泡倒是瓦数太高，笑着和二人说了句拜拜，把落寞全都放在心里走远了。
七
老金有时候想起自己，总是会觉得自己不在对的时机里。但明明他遇见李涟连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多好的年纪啊，李涟连俏皮可爱，自己也是穿白衬衫的少年，就像李涟连常看的小说里写得那样，白衬衫少年和百褶裙少女的爱情。 他以为他们是有缘分的，那个球，砸到了李涟连的鼻子，不知道他，有没有砸到李涟连的心里。他不喜欢见过李涟连那天痛到五官扭在一起时丑丑的样子，却喜欢她古灵精怪的性格和那双像缀满星辰闪亮的眼，他不自觉那样喜欢上了一个一点都不了解的少女。他甚至写过一封没有收信人和寄信人名字的告白信放进了李涟连的桌子里，他在信的尾巴上写，金子般新的早晨，希望你有一个金色的心情，却没有一点回音，也许是无声地拒绝了吧，他想。文理分科之后的他们不会相聚在一个班，共同经过那样痛苦而又甜蜜的高三，少女见到他时闪亮的眼，那一瞬间他觉得老天爷很帮他嘛。高三压抑了所有的欲望，锁起来放在抽屉里的游戏手柄，封了一年的游戏账号，角落里落灰尘的球，还有少年蠢蠢欲动却又隐藏的心。
他以为高考结束那天他终于能够说出来，“李涟连，你好哇，我们在一起吧。”可是一下考他回到休息室就找不到了人。他问遍了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他打了好多遍李涟连的电话，只有同样的声音回复他“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不要高考只要她。
李涟连彻底消失了两个月，在开学的前一个月，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到李涟连的声音，他欣喜若狂，电话里的李涟连说，他和她在一个学校，他以为那是老天给他的又一个机会。他很想知道李涟连的两个月去哪里了怎么了，他想说他们在一起吧。李涟连告诉他，她这两个月在国外在美国的外婆高考第一天去世了，之后就是飞美国，李涟连的爸爸妈妈从她上一年级就离了婚，妈妈把李涟连接走之后还给李涟连找了个对象，男生很像你，李涟连对他说。
他只觉得，每次都是阴差阳错。 比如高一那年李涟连根本没有收到的告白信，比如高考结束那天的错过，比如大一开始前一个月，比如后来异国恋分手于那一年圣诞，比如农历新年时再次鼓起的勇气又被告知，我妈又给我找了个国内的，再后来得知分手，那天的篮球赛他想带她散心的，可她很开心，好像不需要他。 金新晨总是后悔自己的迟一步，但是每个迟一步里，都有李涟连若有若无的暗示，李涟连等着金新晨去发现。也许明天，也许十年，发现少女隐藏的内心。
八
李涟连再得到金新晨的联系的时候已经是过去又一个多月了。期末了，金新晨终于联系她了，问她什么时候走，还有、自己西哲的分数出来了，95分，李涟连你很厉害。李涟连想起西哲老师会笑，陆老头回复她写的论文邮件说：文章写得很有意思，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助教？
而李涟连和姚正南自从那次小小地争执了之后，再也没有红过脸，李涟连沉浸在和姚正南的感情里，姚正南隔三差五会买好可可碎冰星冰乐给她，李涟连喝的时候总是会想，如果金新晨看见又要骂她了。
李涟连大姨妈的时候依旧痛得死去活来，而姚正南会请李涟连的室友帮忙泡红糖水，只是不像金新晨自己泡好了偷偷跑进女生宿舍送到她宿舍门口。
倒是老金总也不联系她，姚正南说想找老金打球，他觉得老金的球技很好，可以切磋一下。她也问过老金，老金每次只说自己忙，没时间。她和姚正南有时候都到老金宿舍底下去堵人了，老金室友却说老金不在宿舍，不知道金新晨在忙些什么。 李涟连时常想，金新晨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对妹妹一样的关心，对好兄弟的义气，还是收敛的男女之情。
她有时候想，如果自己那一年没有被球砸中就好了，那一下，造成了后来的羁绊。
老金有很多不会知道的事，比如她以金新晨名义和陆老头争执写给西哲老师陆老头的论文，比如像金新晨打球球风的姚正南，过年时刺激他扯的谎，比如那个性格像他的异国恋男孩，比如要爸爸问班主任全班的高考分数，没有选择留在美国而是回了国，再早一点，大概是高二分科那一年，偷偷找黑客破了学校的分班系统改了分班名单。
李涟连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丧心病狂的勇气是哪里来的，可能是那个像是爱她却不明说的人。
九
大一一年又这样过去了，在和姚正南喝到第十杯星冰乐的时候分了手，姚正南其实真的很好，是她全部的理想型，阳光开朗长得帅，可以穿上高跟鞋不用担心比他高。可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年少时的一个偶然，完全沾不上自己喜欢的人的要求，但是在他面前，就完全暴露了天性，活得自在舒适。就像有人和她说他们眼里的金新晨温文儒雅气质，可是她怎么看到他常常一副醉汉姿态满嘴脏话，偏偏一个大男人还总是向她示弱，总是和她计较，可是那样的他她也喜欢。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喜欢。
回到一中对面的星巴克，李涟连坐在里面喝这个夏天的第十一杯星冰乐。刚喝上一大口奶油，就接到了姚正南的电话，他们分手后也还像朋友一样保持着联系，也许是姚正南不想放弃李涟连吧。“连连，我和金新晨在你们高中的篮球场打球。” 约了一个多月的球，最后从C大约到了一中，李涟连走进这个她一年多都没有回来过的地方。其实挺惊讶他们会在一起打球的，放暑假了室内体育馆没开门，李涟连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要大夏天的在这种地方晒太阳，她打着把太阳伞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作用。 姚正南和金新晨坐在篮球场边的石阶梯上，两个人都是养眼的俊朗男子，偏偏眼里还都只有那个大夏天里的火红石榴色长裙少女款款而来。金新晨把手里的球往向他们走来的李涟连传，李涟连打着伞手里拿着一杯星冰乐懵在原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少女再次坐倒在地，一把伞挡住了半边身影。姚正南忙跑了过去问“连连，没事吧。”金新晨却笑，他不知怎的，觉得一切好像回到了过去，一个重新的开始。“同学，没事吧？”李涟连气得不行，这家伙当然是故意的。“有事，你没看见我都坐地上了么？”姚正南欲扶，却被李涟连拦住。
金新晨却笑的狡黠：“对不起，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好不好？” 夏日里蝉鸣的聒噪传来，李涟连心里似有一万朵烟花点燃飞至天空爆炸。“道歉有用的话，你后面那句话说着干嘛？” 也许这时候金新晨就像童话里的王子，深情望着李涟连眸子里的星辰说：“表白。”
十
这场球李涟连看得很开心，因为金新晨实在是打得太蠢太傻了，金新晨却是毫不在意，说自己是输了比赛赢了人。姚正南阴沉着脸，一场球下来，两个人大汗淋漓还要见他们秀恩爱，好不烦闷。
姚正南有些后悔和金新晨在宿舍楼底下的时候加了微信好友了，原来这小子这小子告诉他李涟连夏天喜欢喝可可碎冰星冰乐，要先喝一口奶油再搅拌，她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痛经一定要准备红糖水和药，哭起来很丑所以千万不要让她哭，戒指已经从食指戴到了中指，喜欢看男生打篮球……都是没有用的，因为那些事都是他陪她做过的了。
总是有来的莫名其妙的感情和表白，就好像姚正南刚看见的金新晨的表白一样，拙劣但是很有效。他之所以答应和李涟连的分手是李涟连表现得总像是好朋友而不是女朋友，两个人除了牵手拥抱再无任何亲密举动，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让李涟连真正喜欢上她。但李涟连是谁，是除了金新晨再没人能降服的奇葩。姚正南不后悔，球场上有输有赢，情场上也是，他姚正南一向优秀何曾需要惧怕失败。
李涟连问金新晨，你为什么和我表白，他思考了一下回答：“因为道歉没有用，也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你的眼里有星辰，也是新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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