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九仙陪护
在那个南京的家里，曹云烟一整夜呼吸费力，但她还是熬到了次日。
第二天一早，曹玉卿就请了一位护士来家里继续替曹云烟输注抗生素。因而，整个白天里，曹云烟依然在努力地呼吸着，胸廓和腹部起伏很是明显。她似乎也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得气流冲开糊满气道的粘痰，从而发出响亮的痰声，十米以外的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九仙说，那一整天里，曹云烟阿姨的房间里可谓是炮声隆隆。到了下午，每呼吸十几次，就有一次窒息发生，连续6-7次甚至8-9次无效吸气之后才能冲破上气道的痰块堵塞。这种频繁的窒息简直令所有在场的人皆束手无策，若是在医院则面临的肯定是切管的选择了。既然已经选择了不切管，可却要忍受一次次窒息带来的痛苦，除了曹云烟的痛苦之外，大家都得忍受着这种无名的痛苦。曹云烟紧闭双目，用全身所有的力气进行着呼吸运动。九仙心想，曹云烟是否意识清楚？若是能说话，她会说些什么呢？九仙不想曹阿姨这么难过，真心希望她的痛苦能小一些。那天，曹玉卿还让小保姆通过鼻饲管给曹云烟用了三次安定片，每次10毫克，是她平时每日用量的6倍。然而，每次给药也只能让她入睡1小时左右。曹云烟除了用力呼吸，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
曹云烟的病情进展太快，她没有来得及留下任何遗嘱，现在看来也不可能留下什么话了。三个月前，九仙仅仅听曹云烟说过一次，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她还调侃地对九仙说，如果她不能自理了，就让她安乐死。
事实上，那个时候的曹云烟，只是说膀子有点抬不起来，运动有些迟缓而已。九仙还让她多动动，说她母亲吴月婵有时候也会出现这种状况。哪知道，曹云烟的病情却来得如此凶猛，说不行就不行了。九仙还懊恼，当时就没能够催促曹阿姨去大医院里彻底检查一下。那天，九仙还跟曹云烟说了国家没有安乐死的法规，让她好好去一中的操场上锻炼锻炼就没事了。这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三个月之后，曹云烟却变成了这般模样，这让九仙怎能不责怪自己呢！
想当年，曹云烟对九仙是那般地厚爱，她还没有弄明白其中的原因呢，曹阿姨却不能言语了。如今，她只能躺着，连安静地躺着都不可能了。她不能翻身，不能控制大小便，不能吞咽，即使她能够轻松的呼吸，也是那么一小会儿的事情。九仙想，曹阿姨一定不会愿意这样的！更何况大量粘痰堵塞着气道，使她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活着，多么地了无生趣呀！她简直就是在承受着酷刑一样的痛苦。可细细观察，九仙又发现，曹云烟阿姨的本能却在顽强地争取着生存的权利。可惜，没有人知道垂危者的心理状态。九仙只能认为，曹阿姨有未了的心愿。
这样的日子，大约又过了一周。某夜，估摸是凌晨两点左右吧，曹云烟的呼吸困难明显地缓解了，九仙眼睛能看到的曹阿姨的痛苦也明显地小了一些。虽然仍有痰声阵阵，但是呼吸频率慢了下来，胸廓起伏的幅度小了，锁骨上窝和胸骨上窝的凹陷也变浅了。九仙坐在曹云烟床边，小保姆去另外一间房子里睡觉去了。这是九仙自己要求来替换的，她实在是看小保姆太过于劳累了。
九仙就那么呆呆地瞅着曹云烟，她不敢相信这是好转的迹象。但她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呀？也许是曹阿姨累了，没有力气用力呼吸了。即便如此，也好过插着管一次一次地忍受着吸痰的痛苦呀！尽管九仙不愿意，但是，如果曹阿姨能这样安详地走向人生终点，不也正是她的至亲们最后的愿望吗？大家甚至期待着曹云烟能有更多回光返照的症状出现，比如能坐起来和至亲们说几句话，或者能自己吃点东西。然而，始终没有。
又过了两天，曹玉卿和梁超然也都发现曹云烟姑姑呼吸时气道里的痰声明显地减小了，在某个侧卧的体位时，甚至听不到痰声了。曹玉卿和梁超然相视一笑，他俩也朝九仙笑笑，并说她一天一夜辛苦了。九仙回：你们一直在辛苦着！
的确，曹云烟的呼吸困难真的在逐渐缓解。大家开始意识到，曹云烟闯过了这一难关。【待续】
前瞻马耳九仙山。碧连天。晚云间。城上高台，真个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婵娟。小溪鸥鹭静联拳。去翩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处，垂柳下，矮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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