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乐斯加班从办公楼出来,一看手表已经8点多了,乐斯还没有吃晚饭,已经习惯这样的状态了,并没有迫切的觅食需求。
办公楼附近的餐厅,乐斯基本都吃过了,没有“该吃什么”这个世纪难题的困扰,对乐斯而言,吃饭本就是为了给身体充电,随心吧,走到哪里停下脚步,就往那家餐厅消费。
今天,有点儿不一样,乐斯在路上往返走了几遍,却还没有决定吃什么。
好巧不巧,马路对面有一家餐厅开张不久,名字是“ALONE料理轩”,电子荧光板上写明“消费者仅限单身人士”。乐斯身为一名时尚女性,却还是很反感这种中英文并用的情况,受猎奇心理影响,犹豫了一会儿,乐斯还是走到ALONE里面了。
尽管时候不早了,ALONE里的客人还是很多。
原来,承认孤单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乐斯环视了一周,选了个卡座。一张方形桌,一个人的世界。相对于一般的餐厅,一般都是一张小方桌情侣对视而坐,这往往让乐斯很尴尬,只想赶紧结束每一顿的食物。然而,在ALONE,桌子上都是只有单人,也不会有人刻意要求拼桌。
餐厅的中央位置,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座位是间隔式布置的,令人没有置身人群中的压迫感。
这个城市里,究竟有多少人多年来还在孤军作战,好像还没有确切的大数据调查。数据只展示房价与股市,听不到心碎裂的声音。
乐斯看了平板上的菜单,页眉上的标语是从现在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关心粮食和蔬菜。蔬菜、瘦肉、鸡蛋、素食等等,都是很健康营养的食物搭配,倡导非油炸主义,并非油腻重口味的东西才能深入人心。乐斯点了ALONE套餐,服务员问:“需要大熊作为陪伴吗?”乐斯看到不远处的餐桌上,有一个女生的对面座位上,放置了一只人形的大熊公仔,瞬间明白了服务员的用意:“不用了,一个人吃饭,也早就习惯了。”说完是一个大大的微笑。
乐斯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等餐时间可以利用继续办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空间内以自己最舒适的状态存在着。大家都不认识,但是心灵是相同的。
门口进来了一个男青年,面色憔悴,额头上的痘很明显是亚健康的讯号。男青年询问着店员,语速挺快:“可以外卖吗?”店员亲切地回答:“对不起,不接受外卖下单。”男青年有些无奈,用中指扶了眼镜,正准备从店里离去。“请等一下。”店长在后面喊了男青年:“可以打包,只支持堂食,不能外卖。您为什么不试着在店里享受晚餐呢?一顿饭的时间,不会太浪费的。”也许是太疲倦了,男青年走向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就这张桌子吧。本店的主打套餐好了。”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吃饭了。你还记得记忆中的味道吗。
服务员送上乐斯的套餐,乐斯左手拿起三明治,右手在电脑键盘上飞舞着,边吃边运转,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乐斯咬了一口,“很清新,与平时不一样。”有淡淡的薄荷清香。乐斯停下了右手,认真地盯着手中的这个三明治,这是第一次,乐斯以如此虔诚专注地态度,重新认识食物。
三角形的面包片中间夹着着翠绿的蔬菜,黄色的鸡蛋和芝士快要倾泻出来了,培根红色似火,在灯光的映照下,就像一个艺术品,不,是鲜活有生命的。乐斯想拿出手机拍摄,后来觉得不妥,自己会破坏了这件食物艺术品的初衷吧。
乐斯合上笔记本,想起刚才店长的话,“为什么不花点儿时间享受吃饭呢”。仔细地看了眼前的套餐,完全按照科学饮食的标准来搭配,卡路里没有超标,不是靠分量来抓住顾客的胃,重在精致。
乐斯联想起自己,有时候一个人去高档的西餐厅,每一道新奇的菜肴都想试试看,可是点太多的话,根本吃不消,完全是浪费粮食,所以对着那些美味,只得忍住口水,最后,照旧点了一个套餐就走了。循规蹈矩的日子,怎么让人有动力呢,味如嚼蜡。乐斯常常想,如果每一道我想吃的菜都是单人分量就好了,价钱照付,不会造成粮食浪费,又可以达成减肥目标。曾经有一次,乐斯实在嘴馋了,对隔壁桌的情侣说:“这一餐我请,你们和我一起吃饭吧,我想试试最近推出的许多菜式,我一个人太多吃不完。”竟然有免费的晚餐?!那对情侣看了乐斯一眼,立刻要求换桌子了。乐斯早已料到是这种结局,但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失落。
大家只关心爱情,却基本不关注单身的人。
乐斯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吃着自己的晚餐,抿抿嘴,喝着茶,从没想过日子也可以过得如此诗意。乐斯的眼睛里,居然落下了一颗热泪。
乐斯享受完毕自己的豪华晚餐,到收银台处买单。
店长给了一张会员卡给乐斯,乐斯很疑惑:“你弄错了,这卡不是我的,我没有贵店的会员卡。”
“凡是到ALONE消费的顾客,都是我们的贵宾。这张卡是积分制的。”
乐斯觉得店长似乎很有信心自己会收下这张卡,“如果,我与贵店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呢?”
店长笑了,那笑容好像早就猜测到乐斯会有这样的回答:“那也请您收下,当做是本店给您的纪念品。”
“积分制,我有兴趣听听店长的说法。”
“您在ALONE的每一次消费都会以1:1的积分比例记录入这张卡中,相当于您的单身增值基金,等到您再不是单身贵族的一员,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时,您可以返回本店来注销账户,到时候本店会赠送给您一份甜蜜礼物,祝贺您找到幸福。”
或许是职场思维固化了多年,乐斯说了句:“如果有的人,纯粹是为了所谓的甜蜜礼物,注销的时候,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呢,这样不就是一场利益欺骗?”
店长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幸福是靠自己感知的,没有人会用幸福来自欺欺人吧。如果那份甜蜜礼物可以給与别人安慰的话,其实是否依旧一个人,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只要过得好,懂得料理自己就行了。”
乐斯一直冰冷的双手感知着周围的温度,觉得温暖扑面而来。
乐斯接过了店长的会员卡:“我想,我会再来的,我喜欢这里的食物。我也不知道会ALONE多久,但从现在开始,我会用心过着ALONE时光。”
乐斯看着会员卡上的浮雕文字:VIP,你最是独一无二。
一个人久了,就会懂得为什么一直单身。不过是因为,还未遇到对的人。
总会遇到的,你要相信。因此一个人,也要过得很好。
你要用心地经营自己,管理好自己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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