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父亲母亲在餐厅吃早饭。
父母都已经满了91岁，父亲头脑睿智、母亲四肢灵活，仿佛是上天安排好的最佳组合。
然而实际上，母亲连喝杯水都要父亲侍候，家里有电茶炉、自动饮水机，母亲不喜欢学习使用新事物，几十年下来，渐渐地所有的衣食住行都依赖父亲了。
父亲患有严重的支肺病，走一步路要喘上半天，从卧室走到餐厅这点距离，父亲要喘上半天才能恢复。
父亲每天的作息都有严格的规律，他刚一到餐厅就在餐桌上的蒸蛋器中放上了鸡蛋和馒头，然后从一旁的奶箱中取出两瓶舒化奶。
近几年严重逆反的母亲像个小孩一样，两个胳膊撑在桌上，捧着脸，看着父亲动作。
母亲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很缠着父亲，除了工作，父亲去哪儿都要跟着。父亲每次到厨房忙活，她都早早地守在一旁。
我在水槽边刷几个红薯，准备蒸了给父母晚上做糊糊吃；旁边还有肉末、香菇、豆腐等食材，那是在准备父母的晚饭。
“去拿两个勺子来吧。”父亲对母亲说。
“啊？”母亲把两只脚翘一翘，不愿意动。
一般父母进行如此的互动，我都会等上一等，年纪越大越寂寞，他们彼此之间的交流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父亲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已经有点气息急促了，母亲还在打哈哈，嘴里说着有的没的。
我怕父亲生气，连忙拿了两个勺子放在餐桌的大碗里。
“爸爸，今天吃红薯糊糊好不好？”我随口问了一句。
“哎，我中午想吃你烧的豆腐，唉—”父亲每说一句话，都会从胸腔里发出哀叹声，令人听到都能感受到他的窒息。
“中午吃豆腐、晚上吃红薯糊糊呗……”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却不敢和父亲搭话了，怕又引起他情绪波动。
“你们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清！”母亲在一旁问。
父亲忍住气喘，大概说了一遍，还没说完，母亲就“啊？”了一声，打断父亲。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父亲涩住，已经喘成一团，加上着急生气，开始剧烈地咳嗽。
我连忙上前，帮着父亲顺气，柔声细语地劝父亲，“爸爸，您先别说话了，平稳一下。”
又转头去劝母亲，“妈，您别问了，没看到爸爸不舒服吗……”
母亲把脸一沉，坐在餐椅上，像个小孩一样将两只脚互相勾着往上一翘，不高兴地说：
“哼！我还不舒服呢！”
父亲母亲去遛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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