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云向四下里张望着,映入她眼帘的是草,还是草,这些草似乎要长向天际。它们有的骄傲地摇着种子;有的枯了叶子拖在地面上;有的斜躺在地面上……雨水欺负它们似的往枯叶上砸,滴答,沙沙沙,都像疼痛的声音。
“妹子,快走,甭叫我们老板等久了。”光头的头顶有着伤疤,他嘴里叼着烟跟寒云说话,眼睛斜视着长头发男子。
“我们做好的衣服都要你们老板验收的吧?那我回去把做好的衣服都带过去。不合格的,我们好修改。”姜寒云往厂门口退,她觉得这四个男人目光闪烁,神情怪异。她拽了一下小王。
“算了,他就是抽查,再不走时间就跟不上了。”耳垂上有两个肉球的男子催促着,他瞅了一眼黄头发。
“快走,我们老板只给半个小时时间。”黄头发拽姜寒云和小王。
姜寒云躲开黄头发的手:“你们老板在哪里?我们从这里过去,需要多久能见到他?”
长头发极不耐烦地咧了咧嘴:“你咋话多很?咱快走!我们老板脾气不好,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叫他不高兴。”
姜寒云犹豫着,她和小王上了面包车。长头发扔掉手里的烟,他指着光头:“快开车。”他知道,他告诉夏沫有成品衣服后,夏沫会立刻给工商局打举报电话。
至于夏沫绕这么大一圈想做啥?就为了整治一群做衣服的?长头发不愿意想清楚,他是故意把姜寒云叫出来的。谁知道哑巴还要给自己再搭个瓜女子。
长头发瞥了一眼小王,这女子肉嘟嘟的脸,眼睛略小,五官紧凑,长得不好看但也不丑。他眯上眼睛吹起了口哨。
姜寒云坐在靠车窗的位置,她看着外面的路。光头开车走的全身土路,土路连着土路,枯草连着枯草,雨水把天空泼成浓郁的灰。雨声愈来愈喧嚣,扰着她的思绪:“还有多久能到?”她突然想起来会不会是荒草滩:“停车!”
小王却和其他三个男人聊得热火朝天:“寒云姐,怎么了?”小王觉得寒云大惊小怪。
“你们老板到底在哪里?这条路根本不是去县城的路。”姜寒云大声喊,她得提醒小王,她们的处境很危险。在这陌生的地方,两个女孩子和几个满身痞气的男人?她不敢往下想。
长头发没有搭理寒云,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这是一家单独的庭院,还是土坯房。墙壁上泥皮斑驳,麦秸和枯草在泥皮上随风摇晃着,这是一座有了年月的旧庭院。古老的铁门环上满是锈迹,木门的漆皮斑驳,院墙外长满了青苔,院子里几只狼狗狂吠着。那几只狗看到了黄头发和光头跳跃着扑向他们。
院子的正中用两块砖的长度,铺成一条通往堂屋的路。几只狗看到姜寒云和小王,冲着她们狂吠。小王直往姜寒云身后躲。长头发拦住了狗,让寒云和小王进房子里去。
房间里的布局倒不似院子里破败,沙发,电视机全有:“先坐。”耳垂上有肉球的男子给寒云和小王倒水。
姜寒云注视着男子的手。她想起来姜永明的那个女人,曾给白粥里放过安眠药。她和小王在这陌生的地方,与几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同坐,需万分谨慎:“你们这里有电话?我想给我家人打个电话。”
“我刚拨电话了,电话欠费了。”长头发也走了过来:“我问婶子了,黄老板有事出去了,他一会儿过来,再等一会儿。”他说着从耳垂上有肉球的男子手里接过水壶:“这都没有水了。”长头发冲旁边的男子挤眼。
长头发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姜寒云看得一清二楚,他现在拿着水壶去放别的东西?也就是说刚才这两杯水没有问题?
姜寒云站起来把男子倒好的水放到了自己和小王面前。她使劲捏了一下小王的手,暗示她不要喝水杯里的水。
这时候长头发走了进来,他给姜寒云和小王面前放了水杯,把刚才的水杯换到自己面前:“妹子,这水凉了,喝哥给你们倒的水。”他的龅牙呲得更长了:“干坐着等人没意思,哥给你们放段录像怎么样?”他的目光里有一丝淫邪的光芒。
这时候光头把耳垂上有肉球的男子叫了出去。
姜寒云明明知道长头发图谋不轨,她仍点了点头:“好吧。”她趁着长头发转身去开VCD,忙把刚才的水杯重新挪到自己和小王面前:“哥,你这里都有什么电影?有周星驰的吗?”她故意和长头发说话,她给桌上空着的水杯里,也倒上了长头发刚拿过来的水。
长头发放好了碟片,刻意坐到姜寒云身旁:“妹子,一路辛苦了,喝水。”他的手去摸姜寒云的手。
姜寒云立刻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水杯:“哥也喝水。”她把长头发给自己倒的水递给了长头发。而长头发以为是肉球刚才倒的水,他仰起脖子喝了下去:“哥豪不豪爽?”
姜寒云心里有千万句骂他的话语,到了嘴边只是两个字:“豪爽。”
长头发男子色迷迷地看着寒云:“妹子也喝。”
姜寒云冲着长头发男子微笑着,她只泯了一小口,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绢,把水都吐在手绢上。她看到小王要喝水,忙拽了一下小王:“小王,我们去趟厕所吧。”
“婶子,她俩要上厕所,你带她们去。”长头发歪着头看姜寒云:“妹子这是去做准备工作?”他笑得无耻。
房间里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的打扮并不像普通的农村妇人。这女人的目光不停地往寒云脸上瞥。她把寒云和小王带到了后院:“厕所在那儿。”她的口音不是长安方圆人的口音,安康?
姜寒云说上厕所,是在找借口,她得寻一条能逃走的路。前院有几只狼狗,她和小王根本不可能从前院跑出去。可这后院的院墙垒得极高,且那院墙顶上扎着成排的玻璃渣。墙壁上根本没有可以攀援的地方,墙壁根部已经长满了青苔。
“好了吗?”女人不耐烦地喊着。
姜寒云只好和小王又走进了堂屋。那女人推着她们进房间。电视屏幕上一对激情男女,一见面就在脱衣服……她忙侧过脸拽小王:“我们在外面等老板。”
光头拦住了姜寒云:“妹子,在哪里等都是等,在这儿等多好?哥给你喂杯水?”他咧着嘴笑。
姜寒云躲开光头:“我们到这里来是等你们老板验收衣服的,不是来看不雅录像的。”她把小王往房间外面拽,她发现长头发和黄毛眯着眼睛摇摇晃晃。长头发趴倒在了茶几上。
“他妈的,把自己给放倒了。”光头看着长头发和黄毛骂着。
这时候的小王才看出情势不对,她想和寒云走出房间。光头堵在门口:“妹子,我们就玩玩,然后送你们回去。”光头伸出手想摸姜寒云的脸。
姜寒云随手在光头脸上抽了一巴掌,小王趁机推开光头。她们出了房间门口。院子里的几只狗冲她们狂吠着。
“这几只狗几天没有吃肉了……”耳垂上有肉球的男子和光头跟着她们跑到了门口。或许他们以往采取过这样的手段吓过人,或许他们屡次三番尝试都成功过。这两个男人如看戏般看着姜寒云和小王。
这四只狗任何一只跳跃起来都可以把寒云和小王扑倒。它们长得像狼般凶狠,它们呲着牙向着她们大声地叫。在这荒僻的地方想要有人来救她们不可能。
姜寒云看了一眼小王,她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或者她们被狗扑倒咬伤,然后被这两个男人再拽回去;或者她们连抗争的姿势都做不到被人凌辱。毕竟是四个男人,如果再来一个混蛋……那黄色录像已表明了他们的目的。
耳垂上有肉球的男子和光头面面相觑着笑。他们向姜寒云和小王靠近,好像他们伸出手就可以捡拾到他们的猎物:“哥们会对你们温柔的。”
姜寒云从小生长在农村,她知道陕西的农村人喜欢把农具放在大门后面。果不其然她在门后看到了锄头和铁锹,她冲过去拿了锄头和铁锹来,递给小王锄头:“与其等死,不如冲出去。”
姜寒云和小王冲到了院子里。
光头和肉球懵在了那里,他们还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姜寒云和小王拿着锄头和铁锹驱逐着扑向她们的狗,这两只狗概是被人打怕了,见着锄头和铁锹立即躲开了。大门口的两只狗异常凶狠,它们扑向姜寒云和小王。
姜寒云挥舞着铁锹狠狠地砸到狗嘴上,那狗哀鸣着伏下身子咬住了寒云的腿。她忍着痛,又狠狠拍下去。
“看的哥心疼,不让你们跑的。”光头和肉球向着寒云和小王扑了过来,他们目露凶光。
姜寒云突然想起,大舅佩来杀狗:“小王,往狗头上砸。”她们同时砸向了狗头,两只狗应声倒下。
姜寒云的腿流着血。眼看着光头的手就要拽住她的衣服,她拽着小王立刻跨过了门槛。这时候那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想跑?”
女人拦着姜寒云和小王。光头他们距寒云只有两三步之遥,或者他们只要伸出手又可将寒云和小王拽回去。
姜寒云看了一眼小王,她们同时合力推向那个妇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