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滴答,滴答……”
井烈被一阵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吵醒。揉了几下肿胀的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眼镜,戴了上去。
卧室的门半掩着,卫生间里给女儿安儿留着的小夜灯发出的微弱的黄光透了过来。井烈看了看旁边空空荡荡的被窝,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不在身边。
井烈和妻子早已同床异梦,只是为了给可爱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不得已凑合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安儿的面前,夫妻俩恩爱有加。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而在背离安儿的时候,彼此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许是妻子在卫生间用水忘记关牢水龙头。井烈翻身起来,轻轻的走出房门。在路过安儿的房间时借着卫生间小夜灯,门缝中依稀看到安儿睡熟的脸。
安儿怕黑,每次都要求不要关严房门,看到门缝中射过来的那怕一点点的光,都能提供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一些安全的保障。
井烈走进卫生间,顺手开了灯,声音是从浴缸里传来的。井烈一边心里抱怨着妻子在泡澡却不知道关严水龙头,一边掀开浴帘。
印入眼帘的却让井烈脑袋一沉:妻子躺在浴缸里,一只手无力的耷拉浴缸外,白色的浴缸装满了鲜红的血水。井烈赶紧扑了过去,抱起妻子。双眼紧闭的妻子早已断气。
虽然两人的爱情被琐事消磨殆尽,但看到妻子的离去,井烈仍在悲从心来,抱着妻子也不禁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卫生间门口,井烈回头去看,安儿漠然的呆呆站在门前……
二
安儿房间传出一声尖叫,井烈心头一紧。
最近安儿就像变了一个人,除了尖叫就是沉默不语,井烈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让安儿拜托母亲自杀带来的阴影,甚至邀请安儿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来家聚会,但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井烈几近崩溃,甚至想要放弃安儿,随之任之。但这样的消极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到井烈赶去安儿的房间时,却发现安儿已经平静的坐在床沿,看着对面的墙壁发呆。
最近安儿都无法入睡。严重的失眠让她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圈黑色的眼圈明显的挂在两眼周围。井烈除了内心的痛苦竟然再无其他能力来缓解女儿内心的煎熬。
“不要跟着我!”安儿突然一声尖叫。“妈妈,放过我吧!”
井烈一把抱住女儿,“安儿,你怎么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安儿在井烈的怀中瑟瑟发抖。
“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两行豆大的眼泪从安儿的眼眶滚了下来。“爸爸,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妈妈,妈妈她不放过我!每天晚上,妈妈都来到我的房间,不让我入睡,她要带我我一起去。”
井烈紧紧的抱住安儿,“不要怕,爸爸在你身边,你把一切都告诉爸爸,好吗?爸爸会找出解决的方法的!”
三
“很早,我就知道你和妈妈的关系恶劣了,你们背着我吵架、冷战我都知道!”安儿虽然刚满十岁,却在有些时候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其实,我真的能接受你们离婚,真的,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开口和我说,跟我商量,我真的会同意的。然而,你们都当我是孩子,都在我面前演戏,你们累了,其实我也都累了。”
“还记的上个月我生日的那天吗?你和妈妈带我去儿童乐园的那次?”
“记得的。”那天井烈下班较晚,是妻子先去学校接了安儿,在学校对面的茶馆等他汇合。
“其实,那天妈妈也只是比你早到了一会会。放学后,我独自一人沿着街边走,无意看到妈妈从一个陌生叔叔的车上下来,匆忙赶去校门口接我。我只是静静的跟在她的后面。”
“妈妈最近老是说睡不着,你没看到妈妈老是掉头发吗?”
是的,卫生间的垃圾桶里,井烈经常看到一团长发,浴室的地板上也散落着长发。他只是认为年过四旬的妻子脱发也算正常,况且夫妻关系如此,心声早已疲惫不堪。自然提前进入衰老期。井烈不经意的抓抓自己的头顶,原本浓密的头发这几年来也变得稀疏了许多。
“妈妈偷偷的服用安眠药,你知道吗?”
“那天,妈妈在浴室洗澡,让我给她送去两片安眠药,我只是在服药的水里又放了两片而已。我没有要杀她,我只是想让她长睡一晚。
井烈轻拍着安儿的肩膀,轻轻的将她拉倒怀里。“安儿,和你没关系的!”
四
安儿十岁生日,井烈想了好久,也策划了好久。时时想着安儿美丽的脸庞,乖巧懂事的性格,在学校优异的表现。自豪感就油然而生。他甚至已经在想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在不久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作为家长的他应该极力的营造和提供安儿最健康的环境。也许,他可以为真正的幸福家庭做出牺牲、为挽回妻子做出妥协。
那天,井烈早早的下班,跑去酒店订了一间海景套房。又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井烈想趁着女儿的生日给妻子一个浪漫的晚上,算是对婚姻和她的妥协。
下午四点不到,井烈捧着玫瑰坐在学校对面的茶馆等着安儿放学。却不想看到了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车上卿卿我我。看到安儿偷偷的跟在妻子的后面的不知所措;
井烈看到安儿将几片白色的药片扔到水杯中不停的晃动着水杯;
井烈看到妻子服药后沉沉的睡去;
井烈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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