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

  窗外微风带走了几片落叶，十八岁的年纪，如向阳花般，高中课程的繁琐和压力没有将他们的活力击溃。

  他很腼腆，话很少，当然只是对于女生来说，男生之间总会有许多共同话题。他的学习成绩不算太好，但唯独喜欢生物，还自告奋勇的去当了生物课代表。上其他课时不时就会开小差，但生物课却非常认真，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为什么这么喜欢，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九月天了，有时的太阳还是那么刺眼，青春的记忆里总是存在那么多的欢笑与忧伤，回不去的日子里还有太多的遗憾，在成长过程中每天都存在昨天的遗憾。

  她很活泼，很喜欢笑，笑起来眼镜弯弯的，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很是有朝气。下嘴唇像是比上嘴唇稍稍厚一点，如《艺伎回忆录》那个小女孩一般，对，小女孩长大了大概就如她这般了吧。她的成绩也不算太好，但喜欢学英语。在班里英语成绩也不错。她喜欢看雪，但南方很少下雪。喜欢听踩在雪地上那发出的吱吱响。

  高中的生活总是格外的繁忙，晚上的自习和要上到十点。还以为晚上该是宁静祥和的，但是心里却很嘈杂。教室里总是闷闷的，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上面。课间休息时间就会有许多同学在走廊外呼吸新鲜空气，他和她也喜欢这样，他趴在走廊栏杆上狠狠地吸了几口，像是要存储起来似的。而她喜欢和别人聊天，仿佛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时不时呵呵轻笑，眼睛弯弯的，甚是好看。

  班里每个月就会换一次位置，让同学们自己挑选坐的位置，但是要根据成绩来先后挑选，看来老师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激发同学们的好胜心，进取心么，或许是吧，不过有的同学并不怎么在乎。成绩好的同学一般都选在前面，由前到后的依次选座，轮到他了，选了个靠中后的位置，也不错，他并不在意坐哪。到她时，她眼睛四处转了一下，看到他旁边的位置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他看了看她又把头转向了别处，似乎并不在意谁在旁边，但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

  夜静谧，也不知谁家的狗儿叫唤，弄得人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毫无睡意，总是闪过某些画面。只是那一瞬间的感觉让他有点刺挠又忘不掉，心里却是舒服的，就像小时候课间到操场上，吊在双杠上，脚缠在上面夹紧，一会那感觉就来了，也不知怎的舒服。当然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只是有些相似。看了今晚怕是要失眠了，心里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放不下。

  此后的日子里，他的话还是不多，但她时不时的就去逗他，似乎他的心里也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每天的晚自习她就让他讲解一下生物的作业，她知道他喜欢生物，额，是吧，就生物的成绩不错。他的英语很差，每次的考试都取决于他今天的运气。她想给他补补英语。但他就是不会，他说实在是没有兴趣，感觉就像在看天书一样。她也没有办法，他的眼睛好看，有点深邃，像是能吸引什么东西。她也说过，喜欢看他的眼睛。

  如此往复，这些点点滴滴嬉笑怒骂都将成为往后的回忆，他从来没有牵过女孩的手，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她喜欢听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喜欢微风拂面的感觉，喜欢在被窝里听窗外的雨声，还有，喜欢看他的眼睛。他总是不明白或是不想表达，不，他不敢说出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至于他害怕了，畏惧了，但却又想靠近，人生有太多的遗憾，若是不停下来一会，看看周围，将会错过太多太多，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时间久了，她也迷茫了，她不会说了，怕自己是错的，怕打破这种局面，就这样吧，至少还能说说笑笑。

  每月的换座时间到了，一如往常一样别人都选了，他选了原来的位置，他心跳很快，希望又害怕，她看了看那里。走到了最右边的位置，失落落的又如释负重。今晚的风好大啊，真的很大，吹的人眼睛生疼，人与人的心是有距离的，有时就算站在一起却如相隔千里。

  一晃就快高考了，这期间她也会搬着凳子到他那里让他讲解生物题，一切是那么自然，只是少了某种东西，他或许明白，他啊，就是那么懦弱，不敢前进一步。考前大家聚在一起拍了毕业照，三三两两的同学这照照那照照，仿佛想把整个学校的风景都留在手机里，她被她的好朋友推攘着到他那，说给他们一起照一张，他的脸有点红，慢慢到了耳根，他还是那么害羞。她不介意，扒着他的肩膀，笑着有个浅浅的酒窝，很浅很浅，对他来说，他发现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她，或者她的脸在他心里很模糊。有很多自己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东西，在自己那一天天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遗忘了。

  转眼高考就完了，看着那一张张似高兴，忧愁，失落的脸庞，他却一脸轻松，不是考的多好，是感觉放下了沉重的担子。到班里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着离别的话，与同学们的感情。他没有精力去听，两眼放空的盯着窗外，耀眼的阳光射在楼道外的地上。呆了三年，就要走了，一切都感觉那么快，忘不掉这里啊，三年的时间已经把每个角落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班里聚集了最后一次的毕业聚会，同学们都去了，他和她也不例外，他们吃着火锅说着话，有恋恋不舍的相互拥抱，兄弟间的酒言热语，还有的拿出手机和每个人都自拍留住这一瞬间。他也被这氛围感染了，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到结束喝了十几瓶啤酒。有的人坚持不住道别回家了，有的又被拉去唱歌，喝多了总有的人喜欢高歌几曲。他和她也被带去了，到了那里他也没心思唱，也不会唱什么歌，就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他，微微睁开眼看见她扑了上来，嘴唇亲在了一起，他有点懵了，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感觉，他不敢睁眼，只有装睡一样的一动不动，一会她起来了，追着另一个女孩打闹。他也看见是另一个女孩推了她一下才扑了上来。他不敢睁眼，不敢去面对，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那一刻他是清醒的的，他也知道。知道他的朋友叫他才醒过来，同学们三三两两的道别回家了，他和别人道别随便打了辆出租车就回家。走的时候没有看见她，或许早就走了，在出租车上回想着刚才做的那个梦，嘴角微微上翘，轻声的说到“如果是这样该多好啊”。是啊，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在将来也许会再次相遇，许是新春，许是炎夏，许是金秋，许是她最爱的冬天，那时他是否有勇气说出这一切，能否直面自己的内心。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许多的事都已经改变了，没变的是他自己，大学生活这几年室友们接二连三交了女朋友，只有他没有，他还是忘不掉他，他知道或许再也见不到她了，或许也该找个女朋友了，但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曾经那种感觉的女孩，直到大学毕业，直到找工作，直到工作了两年了，还是忘不掉，是啊，这就是我啊，她的模样在我心里太清晰了，可又能怎样。

  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