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插播一下,因生病没有及时更新,对不住一直追这个连载、真心喜欢看这些故事的朋友啊)
2013年12月2日 星期一 晴 学校
昨天从日喀则回来的老师帮我带回来一些东西。一是我在网上洗的照片,二是朋友给我寄的东西,还有一封内地学生寄给我们学校学生的信。
这些物品我都是委托在日喀则的次旺拉姆老师帮忙接收的,如果直接寄到我们学校的话,时间长,运费贵,另外到县乡一级只通邮政,不通快递,还有,也是为了保险能收到。
这次在网上洗了528张照片,有学校组织活动我帮忙拍的,挑出来给了阿多老师,他负责存档。余下的都是给学生洗的,今天先发了五年级和六年级的。
(这是一部分洗出来的照片)虽然我知道学生们拿到照片一定会很高兴,我们自己不也一样吗?但他们对照片的喜爱和重视,以及失望和失落的表现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想。
这些照片都是平时我随手拍的,照顾不到每一个人,肯定是有的学生没有被拍到。结果导致拿到照片的学生兴高采烈,而没有拿到照片的学生失落之极。而且,这时候还出现了攀比,手里照片多的学生到处炫耀,照片少的竟然也会失落,有照片了也不满足。这都是孩子们的正常心理吧,而我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没有考虑周到,好事差点办成了坏事。
尽管我事前和他们说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因为是老师随手拍的,但这些话他们哪里听得懂和听得进呢?有些学生根本无视我的话和心意,执着地找我要照片。我只好答应他们,给没有的和只有一张的每人补拍一张特写,他们听后脸上才出现些许表示同意和接受的表情。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的失望和失落,也许并不完全是谁多谁少、谁有谁没有的问题。照片,对于我们城市里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手机一举,咔嚓咔嚓一通拍,要多少有多少。而对山里的孩子们来说,也许今天他们拿到的照片是有生以来第一张属于他们自己的照片。
说到这儿,我想提一个人,阿让,在我前面的日记里也有过他的名字和身影。
阿让是一名香港摄影师,一次机缘让他认识了潘老师,后来留在了西藏。又一次机缘,促使他生成一个梦想,他想走进大山,为西藏乡村的藏民拍照,为他们留下珍贵的回忆。于是,他创立了“移动照相馆”,通过众筹和准备,踏上了实现梦想的旅程,梦想一步步变成现实。
之前,阿让在西藏拍过无数的照片,包括和潘老师去贫困学校,随手为孩子们拍照,但拍过也就拍过了,只留在了相机和电脑里。他说,他不想再像这样只做一名过客。
深入藏区不是一件简单和容易的事,气候、路况都给他带来了麻烦和困难。风雪交加,车陷入泥坑,深夜途中无休息之地,再加上高原反应等等,这让实现梦想变得更加艰辛。
阿让不放弃,一路坚持着,走过一村又一村,为当地村民拍下温暖的照片,当场打印下来,看着照片上的一张张笑脸,再多的苦也都值了。阿让也曾说过,有的照片是藏民们有生以来第一张照片。(给藏民拍照都会征求本人同意)
今天,这些拿到照片的孩子们,一整天都把照片握在手里,吃饭的时候也握着,在外面玩也握着。到了晚上,我看到有的孩子手里的照片都折了、皱了,我告诉他们把照片夹在书里,他们好象都不舍得似的,就是觉着握在手里安全。
接下来,我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弥补没有照片的孩子们。
(一整天这照片都在手里握着)今天是我来秋木乡小学整三个月。
就像我以前说过的,在城里工作的三个月,出几趟差、和朋友吃几顿饭很快就混过去了。而在学校的这三个月,我视每一分钟为一年,不是度日如年,而是珍惜在这里的每分每秒。
老规矩,晚上又在小黑屋里自导自拍了三周月纪念照。次旺拉姆老师送我的小蛋糕还剩几个,这蛋糕半个多月了也没坏,看来防腐剂没少放。
我隆重地在小蛋糕上插了三根火柴,代替蜡烛。这回三根火柴点得不太顺利,总会灭一根,NG了好几次,浪费了我十多根火柴。自己题了词,配上“烛光”,拍个照,留个念,仪式就算结束了。
(隆重的纪念仪式)这段日子我尽量多去学生食堂,多看看、多陪陪他们,因为在一起的时间的确不多了。每次我去食堂,他们都特别开心,因为现在都很熟了,他们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
每一桌都会喊:“马老师,这里”,当然,这么放松的状态一定是以没有值班老师在为前提。如果有别的老师在,学生们不太会大声喊我,只有几个学习好的或是淘气的学生会小声叫我。而我也一样,在别的老师面前会很低调。
学生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每一桌会有负责的学生(都是高年级的)到厨房端来两个大盆,一盆米饭、一盆菜,菜大多是土豆粉条。之前我问过别的老师,为什么学生总吃土豆粉条?没有别的菜吗?老师说,偶尔也会换别的菜,但学生们都爱吃土豆粉条。
我在食堂时会帮他们分饭。分这桌的时候,另一桌就会喊:“马老师,我们。”意思是让我到他们那里分饭。我忙不过来,就会喊道:“老师分不过来了,你们先自己盛。”有的学生很听话地自己盛了饭菜坐在那里慢慢吃,而有的学生偏要等我去分。我问他们:“怎么?马老师盛的饭就香吗?”他们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学生食堂相对学生人数来说有点小,装不下所有学生吃饭,于是,学校分出来,住校生在食堂里面吃,走读学生在外面吃,可能是因为走读生一天只吃中午这一顿饭、人数少的缘故吧。
在食堂后面有一个小山坡,上面有一块平地,学生们就坐在这里按人数围成圈吃饭。
我每次照顾完食堂里面的,一定会来看看外面的。在外面吃饭的学生比较自由,乐观地看,以天为瓦,以地为席,回归纯朴。
我在外面会跟他们主动开玩笑,逗他们玩,尤其是一年级的格桑丹杰,我就是觉得他特别有喜感,所以总爱逗他。
我看见他用的吃饭勺子把弯成了90度,特别好奇。是故意这样,还是被别人弄坏了?我也不知道。他听不懂汉语,别的同学也不知道。我看他用这怪怪的勺子吃饭,仰起头往嘴里送,样子很滑稽。
(这就是格桑丹杰)这个格桑丹杰,别看只是一年级小豆包,在学校个头最矮,我刚来学校时他见到我就会大大方方地喊“马老师”,喊得特别老道。每次不管多远,只要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会喊我。
有一回,喊我一声后,还冲我竖起大拇指,配上那种很象老大似的表情,把我乐的哟。可惜,他除了会用汉语喊我“马老师”外,其余汉语一句也不会说。我又听不懂藏语,想多交流是没戏了。有时候我也会让别的老师逗他,我在旁边捡个乐。
现在孩子们和我都很熟了,有的学生会主动拉我的手。冬天了,握住他们冰凉的小手,尽管我的手也不是很暖,但多握一会儿,希望能多给他们一点温暖,不仅仅是体温上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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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马老师身体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