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跟好久未联系的朋友聊天,才得知她父亲上月刚刚去世的消息。
上一秒还在说正事,我还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下一秒便收到“我爸爸上月走了”的消息。
看着这句话,傻傻的想,走了?什么意思?。。。想着想着便泪奔了。。。
我羡慕那种能跟父亲手挽手、并肩走在路上说说笑笑的关系。因为我父亲比较内敛,对孩子很少有什么亲昵举动。长大后想学着电视里跟他亲昵一些,却总觉得有些尴尬。
我看过她与她父亲手挽手散步的照片,一个很高大、爽朗的北方汉子。照片上两人笑的很幸福。
她说自己在日本得知这个消息,立马一路飞奔回来。当触摸到父亲那被冰冻的如石头般的脸时,心也碎了。
我想到那个画面,阵阵难过。然后想到如果我父亲突然有一天不在了,泪如雨下。
细细回想起来,我身边总有人在不断的逝去。
小学时,奶奶病逝。
那是第一次接触死亡。当时她病了,因为身体疼痛,嘴里总是有气无力地哼哼。我当时甚至觉得这有点好笑,一点也不像平时飞扬跋扈的她。我还以为她只是感冒发烧了。
不久她便走了。像是一种新式游戏,我还没弄明白规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游戏便结束了。然后穿着一身白衣服、带着白色帽子,懵懵懂懂地跟在大人后面,知道她是真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高二时,爷爷因病去世。
爷爷自从中风倒下后便再也起不来,一直卧病在床,靠着输氧气和营养液维持着生命。
我从学校回去看他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跟当时的奶奶一样,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只是我再也笑不出来,一阵阵的难受。
在此之前明明还是很开朗很高大的一个老头,还是经常骑着二八自行车带我弟弟逛街市的一个老头,还是喜欢吃甜食、胃口还不错的一个老头,还是喜欢跟人下棋,陪我打扑克的一个老头。
躺在床上的仿佛是另一个人,只具有跟爷爷相似的躯体而已。我有点害怕、有点不敢靠近他。他却像个孩子般的咧嘴笑着,努力抬起右手想摸我的脸。
之后,一个人躲在厕所哭了好久好久。
回校后(寄宿式学校),每天都惴惴不安。害怕家人突然打电话叫我赶快回去。我总会想起爷爷躺在床上无力呻吟的样子、然后暗自流泪。
一个月后,我从学校回家,妈妈说爷爷病情有所好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记得当天晚上还玩电脑很晚很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便急急忙忙叫我起床。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找发丧用的白衣服。
我看着她有点愣神。。
本想着上次没能跟爷爷好好说话,这次回去好好地看看他,逗他开心开心。。。
在车上时,我有些紧张、害怕,不知该说什么,努力抑制着难过与悲伤。我也担心我妈,不知道她会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场景。一路上她没有哭、我也没有哭。
等车抵达村口时,她带上白色头巾,推门下车,忽然放声大哭,惊讶之余我赶快去扶她,她一路嚎哭到家门口。
我原本还担心她哭不出来。。
到家后爷爷已经被替换好寿衣放到了棺材里,静静地等待着亲人们最后的告别。
我还是害怕,看着棺材不敢靠近。我总觉得棺材里的人随时准备着微笑着醒过来,然后吓我一跳,吓大家一跳,然后皆大欢喜。
即使盖上棺盖,我也担心他会突然醒来却没有力气推开上面的棺盖,即使呼喊也因声音微弱而不为人所知。
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或者说还会活过来。
叔叔请了最好的葬礼乐队:有传统的喇叭、唢呐,有现代打击乐队,还有唱歌的,说要把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棺材外面那么热闹,不知里面的人是否知道。
我没看见我爸怎么哭,可能在我们见到他之前,他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过了,毕竟他是长子,毕竟他跟爷爷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按照村里的风俗习惯,亲朋好友晚上是需要披麻戴孝在村里走一圈的,具体什么含义我忘了。本以为大家都已经泪干,还担心场面会不会太尴尬,结果还是大部分人还是哭的很惨很可怜。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爸腿有点瘸了。
我问他:“爸、你怎么瘸了?”
我爸却一脸茫然,才发现自己走路真的是一瘸一拐的。
我想他可能是哭瘸的。
爷爷去世一段时间后,我们搬到他那屋住。我经常幻想,他会不会正在屋里的哪个地方笑着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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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时,最好朋友的父亲因病去世。
大一时,高中同学的父亲因车祸去世。
大二时,室友的父亲病逝。
大学毕业第一年,同事母亲病逝。
大学毕业第二年,班长母亲去世。
大学毕业第三年,朋友父亲病逝。
总有人在不断地离开,甚至来不及认真地告别。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我们会不会放弃远方,选择留在亲人身边,直至他们离去的那一天。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我想我朋友一定会丢开日本,留下陪伴家人。
可我们无法预知,在亲情方面也总觉得来日方长。
既然无法预知未来,我们也需要去创造自己的生活,那么请珍爱身边的人,珍爱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毕竟健康和活着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毕竟一旦走了,便意味着她/他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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