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我流放这本随笔我很早就想写下的,时间有余,奈何自律不够,聪慧不及当年。
随笔也是自传,虽然自己不是一个牛逼的人物,但我以为,人们的关注点不应该只停留在所谓的成功之上。我们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普通人的转变,更为真实。
十六岁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何变得浑噩,在浑噩中转变为二十岁的失意悔改的青年。
这段经历,也是有意思的。
先来分享一段小故事。
我打小就觉着自己比别的小破孩要聪明,不愿意跟幼稚的同龄人玩,只有跟大我两三岁的孩子搁一块,才能证明我的成熟。事实也证明了,我跟小破孩是打不好交代的,跟大小孩交流起来就容易许多。
现在分析,根本原因在于我对同龄人或者小于我的孩子,没有足够的耐心,打心底里是觉得自己比之更为优秀,他们是应该尊重我的,然而对大孩子,我会主动地将自己的身份地位与之齐平,交流平等。
所以才会有我不好跟小孩打交道,跟大孩却很容易。即便同一件,小孩和大孩的做法一样,我会更为的欣赏大孩,甚至觉着小孩做得不对。
这天然的优越感,亦好亦坏,坏的一面多一点。
这种心理伴随了我挺长一段时间,并且越演越烈,不大我个六七岁,我都不太‘看得起’的,想来教育我,那更是没门。
我始终是认为自己很聪慧,要比很多人聪慧。
我想这种行为不单单心理疾病,也可以表现为‘早慧’的一种现象,从小的思维想法受到身边人(年长者)的影响,要比同龄人思考的更为繁杂。
四年级还该玩的时候,我已经在开始思考小升初的事情了。
中考刚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在思考大学的专业选择,同时期有许多朋友已经在上班了,我也会认真地审析自己,什么样的行业与我贴切,并付之行动去深入了解。
早慧不单表现在对人生方向、前途的思考,包括于我与同龄人的相处,例如同学。
小学时期略有朦胧,中学时期,这一天赋方才觉醒。
在中学里,作为外地来的孩子,受到当地孩子的欺负在所难免,而我却能够在同年级称霸三年(初中),即便是初一时,初二初三的‘养骨头’学生也无法把我怎样。
挺有意思的。
首先介绍一下大的背景,咱们学校是职业中学转型,一个年级十个班,八个班是‘养骨头’班,这里的学生打架惹事不要太得心应手,而我选择该学校,看重的正是一心升学的两个班,在这样的环境下(学校转型教资资源的侧重分配)升学班的教学资源是夸张的。
开学的第一件事情是军训,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跟周围的人初步认识,熟络后,在军训的休息时间,我便提议‘打架’耍耍,一对一的切磋,这一行为,不要太受欢迎。
操场上每每休息时,总有四五十人围作一堆,激情地观看着一对一的‘真男人’大战,我不是最能打,但肯定最为好战的份子之一。
我的目的很简单,排解无聊的同时,告诉大家伙,我可不好惹。
同年级的学生,暂时是没有威胁的。麻烦的是高年级的,尤其需要知道一点,你是他们眼中的好学生(升学班),说白了,那就是嗷嗷待宰的小绵羊。
食堂吃饭找你插个位置事小,有事没事找你借点(明抢)东西,借点零钱事中,事大的是,收你做小弟,任何不讨好的事情都要找到你,想吃啥你就得去买啥。
恩?不干?
好说,学校老厕所深度交流一下。
恩?告老师叫家长?
好说,他们总有不在的时候吧,走读的,那让你父母天天接吧,住读的,晚上别睡觉了。
那开除吧!
好说,开除了爷们还省的在教室睡觉,隔三差五蹲个校门口,或者是老厕所翻进学校里,逮到你,走着瞧吧。
不要试图去跟一个十四五岁的‘楞’头小子讲道理,没道理可讲的,怂一点的,教训一顿最好,碰到莽的了,他是真跟你不死不休的,三五年都还记得你,并且在计划报复。
更别提法律,他知道个der,只知道自己不会被死刑就够了。
这些经验,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知晓了。所以,当高年级同学欺负到我头上来的时候,一场跨三个年级,百来学生的群架,差一点就打响了。
可能有人以为,因为我的好战性格自然会吸引他们来收拾我呀,老实读书不接触不就行了?
受害者有罪论——‘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
错误的思想会残害了太多少年。
事实是施暴者热衷于欺负沉默的人。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的好朋友老卫,外地求学的孩子,平日里一心学习,不问世事,看似是标准的好学生,其实内心火热。
住读生周六下完早自习后,初三的学生在一楼拦住他,轻挑说道,“我收你做小弟怎么样?”
我和老卫能成为好友,自然是因为那一分的硬气。
老卫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句有病。
那么好,住读的初三年级学生对咱们住读的初一年级学生开始了他们明目张胆的欺负。
BOSS总得最后出现嘛。
先是他们的初二年级的小弟登场。
周六下午,他打完球,径直走进我们宿舍,拿起洗发液视若无人地使用,我懵逼问了句‘你搞莫’,他回了句‘没洗发液了,用一下’,进到阳台洗完头也就走了。
我以为他是我们同学的哥哥,就没太在意。
晚上老卫跟我们分享有人收他做小弟,我们爆笑不止时,下午那厮又来了。
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我们的下铺床上,无厘头地问道,“你们说啥勒,这么好笑。”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我们没有搭理,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又笑了起来。
他好似听明白了,在嘲笑他的好大哥,哼了声冷笑说道:“那你们很拽咯。”
我们面面相觑,总算反应过来不对劲,质问道‘你谁啊’,并把他礼貌地轰了出去。
当晚的凌晨一两点,‘嘭嘭嘭’的踹门声将我们惊醒。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没有选择‘报案’,宿舍里(除了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再来搞,就要打报告了。
周日平安度过。
周一,正当我沉静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时,初三的‘大哥’决定使出他的雷霆手段,狠狠地镇压我们初一新生。
是老卫没认的便宜‘大哥’的‘大哥’,大哥大,个子不足一米七,身材倒是小壮小壮的,皮肤黝黑,脸上的笑肌突出,长着不少青春痘,冷着脸,看着挺凶悍的。
名气还挺大,原本是住校生,经常打架闹事,变成了走读,由于是外地人的原因,索性就在学校外的租了个集装箱住下。
大哥大命令初一的小弟来教室门口叫我出去(因为我的名气大),露天坝上,我一抬头,那张辨别度极高的麻子脸,我一下就从趴在阳台上一堆人中认出了他。
虽然不认识,但是我猜,单凭这张麻子脸,他就简单不了。
果然,麻子脸。呸!大哥大说话了。
“XXX(大帅哥),你上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一看,大哥大身边一群人,趴在阳台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嘴里絮絮叨叨,眼神颇有些玩味,怕不是想着拿捏我。
这可不行。
只见我小嘴一撅,小手往后一背,腰杆挺出了这辈子最直的状态,傲娇地喊道:“我不。”
如今心想我该如此反应就有趣了,实际上我的反应挺硬气的,面无表情宛若杀手,平静喊道,“你下来啊。”
大哥大?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给。
还拿捏我,你下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打成猪头。
大哥大见我还挺冲,敢拨他的面子,生气了,真就下来。
身后乌压压的跟着一堆人,把我吓一机灵。
心想:卧槽,这大哥还真牛逼啊,随便一摇旗就是二三十号人,完犊子,装逼装出问题了。
千钧一发之际,天籁之音自千里开外奔袭而来,救我一命——
上课铃响了。
一连着第三节、第四节课都拖堂。(拖堂是常态,只有第二节下课得做体操,没法拖堂。)
咦!我见到门外有人来找我了。哎!我就不出去。不是我怕你,是老师不让。
到中午,该来的,躲不过,趁着老师还没占课间时间。吃饭时跟班上住读生沟通这件事后,决心拧成一股绳,接着找到了其他外地来的住读生(非升学班的外地生集中在一个班),答应帮我们,唇亡齿寒,道理都懂,欺负完我们就该欺负他们了。
来这里读书是来给人当小弟的吗!
大大小小也凑够了三四十人。
‘战书’,在午休前十分钟口头传达到我们——放学,老厕所见,不来你试试。(走读生下午四点半放学,住读生有晚自习)
于是,到点,我们提着碗就去了。(他们是放学了,我们还得去食堂吃饭,准备晚自习)
乌压压的一堆人,提着碗就冲进老厕所。
老厕所不亏是老厕所,那味道,酵!
厕所里,大哥大跟他的两跟班小弟蹲在坑位上翘首以盼,像极了上厕所没纸等好心路人的模样,期待的小眼神来回闪烁,很有灵性。
见我们一堆人挤满了厕所,丝毫不慌,大致是以为我们不敢动他的。
“XXX(大帅哥),你是初一扛把子是吧。”大哥大开门见山道,就蹲在那,撅着嘴,气势丝毫不弱,明明是仰视却有着好似俯视般的傲气。
“搞莫,你直接讲你想搞莫。”我不耐烦道。
大哥大不知道的,那时候我挺‘楞’的,他要不讲话,我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有点不耐烦说道。
这位大哥大见我挺拽,我承认,他更‘楞’,炮弹一样猛一下从地面蹬了起来,怒目圆瞪,下一秒准备扇我耳光还是拍我脑袋不知道,总之是准备收拾我的。
队伍里混进来的‘奸细’救了我一命。
奸细大致是猜到了我们要干嘛的,混迹在队伍里,见我们进了厕所后,立马跑去报案。
大哥大还没来及被我抽,就在他站起来地前一刻,保安来了,站起来的瞬间他扭头一看,止住了手,老熟人见面,保安没好气地一把拎走了大哥大,呵斥我们道,“该干嘛干嘛去。”
我失落地走出厕所,正巧碰见班上的活宝,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走,见我从厕所出来惊呼道:
“xxx(大帅哥),你们拿个碗从厕所出来!?”
“喔喔喔!”
活宝指着我,连续地惊呼,表情由若有所思变为了恍然大悟,第二天,XXX一群人拿着碗从厕所出来,传遍了一年级。(真事)
“据说,XXX还有一点失落。”
......
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校园霸凌永远是一场拉锯战,霸凌你一次,那就隔三差五再霸凌一次,没有霸凌成功,那可不成,必须搞成功,除非我们能让施暴者害怕,这很难。
大哥大总是在约我,搞得有特殊癖好一样,不约女孩天天约男的,哦对,早恋‘死’得也惨。
咱是搞学习的,不是来搞架。虽然架也可以搞,但学习不能落下啊,所以没搭理他。
到了周五,一周里我们仅有的没有晚自习的一天。
大哥大召集了人马,老厕所后面的露天坝等着我,原来没有持续性地找我麻烦是憋了大招。
我和老卫两个倒霉蛋前往食堂吃饭的路上被拦下,还没进去前,悄咪咪地瞅了瞅露天坝里的人,乌压压一堆人头,并且,高!
一米八的一堆,一米九的四五个,抽着烟,唠着嗑,歪把子杨柳树般歪歪斜斜地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校的学生。
像咱这一米七出头的,进去就会被淹没。
傻子才进去。
好在。
班主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担心我们胡来,刚跟路过老师在打招呼,转眼见我们被拦下,立马走来。
啪!
班主任直接将大哥大的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打下,黑着脸指着大哥大,呵斥道:“放学了,滚出去!”
“里面的人,把烟给我灭了。”
“全部滚出去。”
三连击。
霸气十足。
那一瞬间,我初次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大哥’,重新认识了这一位在课堂上时常被我们的愚蠢行为气得火冒三丈也压下来的女教师。
也是通过这一次我才知道,我们班主任那是远近闻名的‘女魔头’,坏学生就没有不怕的,安保处头头,坏学生克星‘电杆’,也得叫我们班主任一声姐。
后续,由于所有人被带到现行,学校记校级大过一次,我也没能幸免,组织学生参与大规模打架斗殴,我是领头人,如果第一次‘老厕所谈判’,没有那名‘奸细’,我已经回家了。
大哥大已经回家了。
这件事的发展到落幕,就跟警察破案一样,校方暗中排查,出手便是雷霆一击。
然后故事没有结束。
一周后周六的晚上,初二的小弟再下战书于老厕所一战,我们没有犹豫,报案了,他们被扣下,随手我们随着老师去到老厕所检查时,厕所里,一排过去,全是棍子。
这一场拉锯战持续了三年,三年间住读生在校外没厘头地被一些社会闲杂人士恶心,朝你扔烟头、辱骂等,不成熟的我们也是做了一定的反击,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而这一切并非是校方的治理问题,我们所在的,曾所在的学校并非不是没有校园霸凌,只是运气好或者被特殊保护的很好罢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会有着大小王,在学习上他抢不了头筹,那就只能在日常生活上。
于我而言,不接受校园霸凌,如果非要霸凌我,那么,就将其演变成校园暴力事件,大家一起挨收拾,有机会对方落单还得挨我一顿揍。
这不是正确的选择,换作现在的我,解决的方式肯定是不停地报案,学校、家里。
这就是早慧代替不了的阅历给予我的成长。
试想,法律意识、自我保护意识淡薄的我们,在幼年时期遭遇霸凌,会作何选择?
不敢报案,怕丢脸怕报复,默默忍受着,相信只有这一次。
这是大多数被霸凌者的通病,为何会这样?
胆小、愚昧二者皆有。
当我们不是当事人时,我们没有任何的权利去要求他怎样做。就好比我们被老板强制加班,就不给你加班费,我们就要去告他吗?霸凌的形式不止于肉体欺凌。
即使是我们成年人的世界里,各式各样的‘霸凌’,它也不少。
诚然,我的做法虽然不妥,却是有‘早慧’的魅力在其中,合理利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条件组织反抗。
如果,当我提前经历了这一切,再回到初次被霸凌的时刻,我会有绝佳的选择。
阅历这个东西呀,非经历,不共享。
如今我是很想再回到校园去学习,成绩多好不重要,就读的大学是不是985、211不重要。
而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我清楚地知道,我需要的是一个汲取知识的平台,站在这个平台上,我能够更全面地欣赏这个世界的风景。
好似写作,没有平台,去写贴切生活的深刻文章,可以;有平台,可以去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专业性文章,不错。
但没有平台便不能够充分给予我们的——技巧。
缺乏名师指导或许能自学成才,得多自律,得多努力,最重要的,得有天赋。
没有老天爷赏饭吃般的天赋,泯然众人矣就是结局。
这是四年的经历,让我明白的遗憾。
对了,那位回家的大哥大在我初三那一年又见面了。
他回学校看望老师,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下,跟一旁的人冲我指指点点,快三年没见还认识我呢!
“你他妈指我干嘛。”
“小逼崽子,你再bb,给老子滚下来。”大哥大骂道。
“你他妈上来啊。”我回怼。
场景再现,大哥大冲了上来,比较遗憾的是,这次只有大哥一人……
如今再回想,他应该是恨极我了,大概会恨我半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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