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伴随考试的往往都是告别,那么多人厌恶考试,会不会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厌恶告别呢?高考过后,就是那该死的告别了吧。
我的高考过去13年了,13年前年轻人还乳臭未干,6月8号,考完试,一片混乱,一片嘈杂,感觉整个世界貌似都不再属于我,我在漂离。然后就是满宿舍的狼藉和一个孤零零的我。舍管大爷在顽固地执行规定,当天必须搬走,我不知道该干什么,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在那个小县城里流浪了一夜。
第二天凌晨,我在毫无方向感的情况下竟然又走回了学校,也是佩服了自己好一阵。高考结束,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但我没记得有人跟我告过别,他们可能觉得这根本不需要告别,这看起来像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分开,可事实上好多人自那以后我们再没见过面。
我捡了四五个他们丢弃的蚊帐,回家一洗,雪白雪白的晃眼,我竟然感到很是幸福。正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富有蚊帐,所以大学开学,我硬是忍了烟台两个周的蚊子咬,也要坚持到国庆放假回家拿蚊帐。后来想想简直不是一般的傻。
人生跟巧克力一样都姓“巧”,所以总是有这样多的巧合。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又走成了最后一个。这次再没有了捡蚊帐的心情,就想把能卖的都卖了。那次拖着行李去送除我之外最后两个舍友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很虐心,为什么每次都要让自己留到最后经受这样该死的一一告别。
谈过异地恋的人应该都有体会,每次相见都像一次考试,之前精心准备,既惴惴不安又迫不及待,千山万水,远隔千里似乎都不可以阻挡。之后则是一次次告别,那车站站台,那睡着的后排座以及歪歪扭扭的情书都充满了仪式感。可那被诅咒了无数次的告别依然不受影响,重复上演,而且人也变得不复从前。
我曾经养过一只猫,它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内心却无比刚强。我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它吃,给它搭建最温暖的窝,有事没事逗弄它玩,但它似乎更向往外面的世界,一直挣脱着往外面跑。它特别喜欢用眼睛瞟我,那大眼睛很漂亮,但似乎像在嘲笑我逆来顺受,接受这平淡乏味的生活。
我怕失去它,于是就在它瘦瘦的脖颈上拴上一根拖着重物的绳索试图来阻止它往外跑。或者每天等在它通往外面的路上围追堵截,我的这些举动似乎加重了它的逆反心理。某一天,我发现终于找不到它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找遍了它习惯去的地方都没有。在门口摆上它喜欢吃的东西,也再见不到变少。我最后终于确认它走了。
有人来安慰我说,它可能不是一只家猫,而是只丛林猫,它需要去到它该去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信的。但事实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于事无补,阻拦不住,也挽留不住,最后甚至连告别都没有。想起来就很难以接受。仔细想想,不能接受这样该死的告别,或许是因为这更像是一种诀别,一转身就意味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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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过后,就是那该死的告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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