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尘埃——沉哀(二)

作者: 顾子彦 | 来源:发表于2019-03-12 23:06 被阅读3次

            我称我自己为“流浪儿”,我喜欢在这村落的周边流浪,这儿仿佛我的家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一种亲切的乡土气息弥漫全身。那河畔的杨柳,老张家的歪脖子老树,以及去往稻田的羊肠小道,更多的不是回忆,是打心里的热爱。

            正如往常,我散步于一条街道上。我摸了摸口袋,还有几十块钱,寻思着便去实验小学拐角巷口处买一碗臭豆腐,再搞几瓶啤酒,过个嘴瘾。我已好久未尝到那臭豆腐的味道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我妹的生日时买过一次。那一天,记得二丫头的生日,我买了一大碗的臭豆腐兴冲冲的跑回了家去,一见到二丫头便把我特意准备的礼物送给了她——一碗热气腾腾的臭豆腐。我跟她说“二丫头,头一次你哥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趁热吃了吧!”可我那二丫头傻呼呼的,嗅着臭哄哄的,便生气的说“这东西能吃吗?那么臭,我不吃。”我劝了她半天,她就是不肯尝试,好吧,我满满的心意泡汤了。结果呢,我一个人把那一碗臭豆腐吃完了,但好像没啥愧疚感,因为我又重新准备了另一件礼物。一块砖,实实的砖。我想啊,送礼物嘛,得有纪念意义,那这玩意得一直存在啊!所以呢,我把板砖精心打扮了下,在上面刻了四个字“生日快乐”,然后放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面,我跟我妹说,“这玩意能使我们亲情永垂不朽,亘古不变……呃,那个,希望你要好好保存啊!”我那傻丫头竟欣然的接下了,还高兴了一下午。好吧,我想说她的所有行为我应该差不多大概能接受了,好得有个心理准备。然后呢,她把那块砖放在阳台上供着,一直供到了现在,真可谓“永垂不朽”了。

          话说回来,我到附近的小店买了几罐啤酒,接着到张老头的摊上买了碗臭豆腐。我坐在张老头的摊位提供的桌椅上,一个人深深的在夕阳下独酌,再吃口热臭豆腐,顿时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了。我想不起来我有多少日夜没经历过泪水的洗礼了,仿佛那一刻就在昨日,在永不停歇的时间中占据了片刻。

          我开始用手擦拭我的泪水,男人的泪很少,只不过几滴,也至关紧要。但我的眼还是湿漉漉的,仿佛怎么也擦拭不掉,宛如关不紧的水龙头,嘀嗒嘀嗒不停。我不禁嘲笑了下自己,真无能,连泪水也控制不住。过了半会儿,不流泪水了,但眼前还是雾浓浓的,看不清任何事物。

            我开始惧怕了起来,我想我的视力很好,又没近视眼过,怎会什么都看不清,这种状态至少也得千度以上啊。我在想我那傻二丫头还在等着我回家呢,我还得给她讲故事,还得做饭呢。还有我家的旺财,要给我做导盲犬了吗?我突然站了起来,喊了几声。周遭很乱,我听见了车碰撞的声音,事主喊骂的声音,以及孩子哭的声音。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我心里很是不安。我惊恐的沿着桌子走了两步,颤颤巍巍,突然间发现连走路也这么难了。我缓缓的走到了人行道,用脚触摸着它,细微的感受着盲道的存在。盲道比普通道路高五毫米,我曾经闭着眼睛走过,很难以持续走在盲道上。很幸运的是,我再次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我走的很慢,我需要很小心,否则就会偏离轨道。我现在要去卖眼镜的地方找一副眼晴戴上。无论是否有用,我必须要去。

            正当我沿着盲道缓缓前进时,突然,窜出来一个影子,碰巧撞到了我的肩膀,我失去了平衡,狠狠摔了一脚。我大骂一声,“我靠,谁啊?撞你老子我。”然而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朝后面跑走了,声音太杂了,什么都听不清楚。

            我凭着记忆来到了一家眼镜店,周遭好像变的清晰些了,但也有五百度的模糊感。我隐隐约约可以看清门店上的亮屏,向阳眼镜。我上前推了推门,但却怎么也推不动,正当我要走时,随手一拉,门竟开了。好吧,我自己也无语了。我拉开了门,轻声问了句,“有人吗?”喊了好几声,也无人应。我四处乱摸,扭开锁,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把眼镜,一个一个往眼睛上试,忙碌了半天,竟没一个合适的。等我离开向阳眼镜,推开门时,我竟发现世界更加清晰了,我好生奇怪。怀着疑问我赶紧向家中跑去,在路途中我发现有许多人与我一样,站在路中间,手足无措,不知往何处去。我好像记不起回家的路了,准确的是这场“雾”遮掩了我的视野。

          我又跑进一个面馆,老爹面馆,我一进去,正看见一对夫妇正在擀面,还有个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写作业,仿佛他们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关注。我现在需要在一个有人的地方安抚我慌乱的心,只要有人,我内心深处便不会那么无助与绝望。正所谓我那傻二丫头的存在,才让我觉得我的世界还有阳光与雨露,还有梦与远方。我坐在椅子上,语气温柔的说了一声,“老爹,来碗面,不要辣,多放点葱”。可就在我说完,那老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开始拉面,说了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吗?孩子。”我顿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向那老爹看去,他也正好向我看来,就这样,一双沧桑的眼神与另一双清灵的眼神相互交接,在触碰的那一瞬间,我笑了,我看了看那个孩子,笑了。

            有些事是不需要去说的,正如你的意思,对方愿意懂那便懂,不愿意懂那便不懂。

          离了那家老爹面馆,我的视野彻底清晰了,商店,路标,人,透不过气来。天,灰蒙蒙的,压的很低很低,仿佛许多人家的屋顶在云雾里。每个从我身旁经过的人都面露苦涩,步履艰难,缓缓的如行尸走肉般滑了过去。

            “根据某地质专家称,这次的板块撞击实属罕见,千百年难见一次。”

            “根据某电视台报道,受害的村落正处于封闭状态,周围因板块撞击形成了高耸入云的巨大环形山脉,海拔平均五千米。”

          “根据某记者报道,目前国家正处于紧急支援状态,设法以最好的方案解决这次灾难。”

          “根据某记者报道,由于村落上空云层厚大,不易飞行,所以空中支援暂缓。”

          “根据某记者报道,由于云层厚重,山脉连绵庞大,目前暂时联系不到村落内部情况。”

            …………

    1.我能相信你吗?孩子!

    2.若你站在我面前,在这深深的雾前,我将不再认识你。

    3.“不好意思”,我经常无法理解的道谦。

    4.哎,别走啊,聊天结束是什么意思啊!

    5.我们的生活不会像全套奶茶那么完美,但偶尔也会很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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