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市文学的概念
1、定义:城市文学是指以城市生活和城市居民为主要表现对象的文学,其内容围绕凸现城市特点这一中心向不同层面展开,具体包括勾勒城市风貌,书写城市印象,表现异于乡村的都市生活形态,彰显物质欲望,描写个体都市体验以及刻画各类市民形象等。城市文学的本质与特色归根结底决定于城市的本质与特色。
2、简介:城市文学是指城市生活浓厚的政治色彩、商业色彩以及大众化色彩,经由创作主体心灵的感受与投射,赋予城市文学文本相应的文化风貌,功利性(包括政治功利和物质功利)、世俗性、娱乐性构成了古代城市文学最核心的意义要素。

二、城市文学的起源
城市文学是在民间文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出现于10—11世纪的欧洲。它与教会文学不同,在内容上现实性较强,在风格上也生动活泼,主要使用讽刺手法。城市文学的出现,对于中世纪文化的发展有重大意义。在文学样式上,城市文学也有新的创造,产生了韵文故事、讽刺故事诗等新型体裁。作者主要是城市里的街头说唱者。作品取材于现实生活,表现市民阶级的机智和狡猾,讽刺专横的贵族、贪婪的教士和凶暴的骑士。代表作品有《列那狐传奇》,作者:M·H·吉罗夫人是欧洲城市文学最重要的作品,他是在民间创作动物故事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约形成于12世纪后半期到13世纪中叶。长诗分27组,每组包含若干个小故事。它们各有独立性,但又有共同的主人狐狸列那。主要特征:适应市民的政治要求和生活愿望。取材于现实生活,揭露封建主和僧侣的暴虐、愚昧、赞扬市民的才智,具有较强的现实性。主要创作手法:讽刺。主要体裁:韵文故事、讽刺故事诗、抒情诗、市民戏剧等。
一个作家,和他笔下的城市,往往相得益彰。犹如,狄更斯之于伦敦,巴尔扎克之于巴黎,卡夫卡之于城堡,昆德拉之于苏黎仕,曹雪芹之于金陵,鲁迅之于鲁镇,沈从文之于湘西。说到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唯有德华多.门多萨和他的《奇迹之城》是不二选择。作为德华多.门多萨的第四部小说,《奇迹之城》以巴塞罗那城1888年度和1929年度两届世界博览会为背景,描述一个于连式的主人公奥诺夫雷.波乌维拉,处心积虑,竭力钻营,摆脱穷困潦倒的境地,成为权倾全城的最富有的资本家,全景式地展现了巴塞罗那城市近四十年的发展历程,作品对城市与人间的关系作出了深刻的思考。诚如作者说的:“我写这部作品的目的是要复活巴塞罗那近代历史上发生的某些事件,而我复活这些事件更多的是以集体回忆为基础,而不是靠那些忠实的历史资料。我就是通过这一个一个的事件和一些重要人物复原当年这座城市的发展过程和原貌,因为这是我的城市。” 德华多.门多萨进一步阐述:“我是把历史小说化,或者说这是小说化了的历史。”这句话可以我们理解这部作品的钥匙。
城市精神总是通过人体现出来的,小说塑造了一个努力从社会底层往上挣扎奋进的男人形象——奥诺夫雷.波乌维拉,犹如《高老头》里的拉斯蒂涅,《红与黑》中的于连等人物一样,怀揣梦想来到大城市,渴望出人头地,却逐渐被残酷的现实生活挤压,逐渐失去原有的纯真,变成一个道德沦丧的投机者。在西方文学作品中,这是一个相对成熟的主题。奥诺夫雷.波乌维拉来到巴塞罗那时,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大城市,便可以更好地生活,结果现实是想找份糊口的体力活都没法实现。后来在房东女儿的帮助下,靠发革命传单,总算生存了下来。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进入当地一黑社会组织,凭借八面玲珑的手腕,和出色心计,渐渐崭露头角,而后通过除掉竞争对手,玩弄商业把戏赚得足够多的钱,和设法娶得堂温贝特的女儿,从而开始挤入政坛,最后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超级富翁,在国内可谓呼风唤雨。

三、中国城市文学现状:城市离我们很近,而我们离城市文学还很远
《青年文学》发起的2018年度“城市文学”排行榜榜单揭晓,12部中篇小说、12部短篇小说进入学界与读者视野。而就在不久前,上海—南京双城文学工作坊第二期也以“被观看和展示的城市”为题,试图探讨当下青年作者如何以创作回应当下城市。作家金宇澄则干脆在访谈中预言:“在不远的将来,中国的文学同样会完全转向城市书写,完全会把城市作为作者的故乡,这也是城市化进程的必然。”
这似乎是一个积极信号——无论是创作者还是业界读者都对于城市书写越发关注。而盘点、研讨过后的意犹未尽也带来更多的期待。而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向前推进,无疑又为这种期待增添一分焦虑。正如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何平所说——城市离我们很近,我们离城市文学还很远。
盘点“城市文学”榜单上的作品,也可以看到,自媒体、自由潜水、高尔夫球这些兴起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已然进入文学的视野。简单以题材二元分类背后,是当代文坛发展不均衡的投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文学世界,或许没有城市文学的标签,却有无数经典作品对于城市生活精准地提炼与反思。茅盾笔下的上海与张爱玲笔下的上海互为补充;老舍笔下的北京与张恨水笔下的北京各自精彩,他们共同勾勒出一个时代的城市文学风貌——写的是城市,更意在体察城市中人的精神境遇。
自上世纪80年代末城市文学随着改革开放、城市现代化进程而被重新提起后的数十年间,出版得最多、评论最多、得奖最多的仍然是乡土文学。而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一部《繁花》何以成为现象级作品,让业界如此兴奋——从城市出发、为城市而歌的声音始终是弱了一些。即便偶有佳作、力作,学界却很难从其中厘清一条清晰的文脉、形成一个具有城市书写自觉的创作群体,既能精准把握城市在时代变革中的风云变幻或涓涓细流,又能直击当代人在城市生活中精神困境的最大痛点,引发社会广泛的共鸣。
“‘城市文学’排行榜的推出,在文学史上尚属首次。”在《青年文学》主编张菁看来,传统的文学构造正在发生变化,“城市文学”表征人们生存空间的多向度和时代精神的复杂,因而具有多种可能性。理性的“概念中的城市”与人们体验到的鲜活城市之间富有创造力的张力,共同提供了城市空间的象征与想象。而文学在这一基础上,也提供着对其他各类文化形式更基础的储备与给养。她同时指出,必须看到眼下的城市书写,相当一部分还只停留在对城市生活元素的运用,以及城市生活场景向文学的迁移之中,缺少与城市发展相对应的现代意识,进而透析表象,提供精神层面的思考。如果说某种意义上,日趋成熟的乡土文学更多地是基于作家的成长经历与历史回望,那么“城市文学更应当是面向自身和未来的文学”。

《城市文学与时代症候》
回溯传统:现代性的本土化论:“都市乡土小说”——范伯群;现代都市文学的发展与《子夜》的贡献——谭桂林;新诗的现代主义与都市文化——张新;中国现代小说的先驱者——施蛰存、穆时英、刘呐鸥——李欧梵;浮动的都市蜃景——试论鲁迅《故事新编》后期作品与上海都市生活——刘晓从;摩登恋爱到摩登革命——左翼作家与都市书写——张屏瑾;缝合与被缝合:都市马赛克中的左翼戏剧——葛飞;延安1938—1942:“都市惯性”支配下的文学生产——程鸿彬
观照当下:在困境中展开:“城市文学”的消亡与再生——从《我们夫妇之间》到《美食家》——王彬彬;初识城市——李洁非;比较劣势与美学困境——关于当代文学中的城市经验——张清华;走向新状态:当代都市小说的演进——陈晓明;老游女金:90年代城市文学的四种叙述形态——王干;杂色斑斓、诡秘阴晦的浮世绘——新世纪第一个十年(2001—2010)都市小说一瞥——王宏图;网络与新世纪城市文学想象——徐从辉;建构时期的中国城市文学——当下中国文学状况的一个方面——孟繁华
聚焦“上海”: 现代性寓言的重构:从“淮海路”到“梅家桥”——从王安忆小说创作的转变谈起——王晓明;《长恨歌》:双重“历史”视野下的“上海”书写——王进;“启蒙”的精神现象学——谈谈王安忆《启蒙时代》里的虚无与实在——张旭东;现代都市社会的“欲望”文本——以卫慧和棉棉的创作为例——陈思和;一种新的上海文学的产生——以《慢船去中国》为例——郜元宝;从“传奇”到“故事”——《繁花》与上海叙述——黄平;地方性的生产:《繁花》的上海叙述——曾军
追踪“交叉地带”:城乡关系模式的变异论:都市“病相”对沈从文“湘西世界”的建构意义——高玉;“都市”与“乡村”的辩证法——从张爱玲到王安忆——陈丹丹;“交叉地带”的叙事镜像——试论“十七年文学”脉络中的路遥小说创作——徐刚;“城市异乡者”的梦想与现实——关于文明冲突中乡土描写的转型——丁帆;乡下人的记忆与城市的冲突——论新世纪“乡下人进城”小说——徐德明

四、城市文学研究
建构古代城市文学系统研究框架,首先必须厘定城市文学概念,明确城市文学特质。中国古代城市是在自然经济基础上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同时兼备政治统治、文化整合、经济推动三重功能,尤以政治功能最为突出和重要,虽然它与西方近现代城市以乡村为对立面,以脱离自然、悖离传统为崛起前提完全不同,但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仍然逐渐具备了区别于乡村的鲜明特质,例如以人与人、人与物为主要关系结构,崇尚创造力量,淡化无为意识,张扬世俗精神。
系统多层次、多侧面的结构特点,要求研究者必须对城市文学的存在形态给予其时态观照,根据对象的构成状况确立不同的研究切入点。参照古代乡土文学研究的模式,可以按照文本体裁的不同,对历代散文、辞赋、诗歌、小说、戏曲进行分体研究,深入考察作为“外形式”的体裁是如何规定与影响作家的观照角度和言说方式的,其中京都大赋、都市赞歌、市井小说、地方戏曲无疑应为研究重点。同时,也可以针对文本表现对象的不同,进行诸如“商贾文学”、“妓女文学”、“仕宦文学”、“都市游侠文学”等中观层面的专题研究,着眼于对象的社会身份,探讨不同阶层市民的生存状态及其精神世界在文学中的表现及其意义,突出城市文学独特的文化风貌。此外,还可以根据文学接受对象与传播范围的不同,建立士大夫文学与市民文学的二元研究模式,其目的在于从宏观上把握城市文学在价值取向、审美趣味方面所存在的内部差异,揭示城市文学内在构成的异质性。
建构城市文学研究体系,重要的一环是对城市文学发展状况作历时性把握,展开文学史写作。就本质而言,文学史写作是对相关文学文本、文学现象、文学事件的叙事和阐释,既具还原历史的史学价值,同时又带有明显的阐释学性质。写作者一方面必须对大量的第一手文献资料进行甄别筛选,分门别类之后进行纵向的排列组合,通过客观细致的描述清晰地凸现城市文学的发展历史;另一方面还需要在认真解读文本、尊重史实的基础上,对纷繁复杂的文学现象进行提炼,作出具有学理性的阐释,充分揭示研究对象的文化内涵与审美特征,对城市文学的创作成就与历史地位给予准确的评价,从而完成意义指认与价值评判任务。
无论分类研究抑或文学史写作,不可避免要涉及城市文学创作主体的研究问题。古代城市文学创作队伍构成具有多元化倾向,创作主体家庭出身、生活环境、思想意识、文化教养诸多方面的差异必然导致文本价值取向的分殊,以及作品审美趣味的雅俗之分和艺术成就的高下之别,因此,只有充分了解作家队伍的构成状况,紧扣每一位作家生存背景中的城市遭际,深入剖析主体的思想意识和心灵体验,才能够真正获得解读文本的密码。同样,城市文学史的写作也离不开创作主体心路历程的展示,而作家审美意识的嬗变往往与城市的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史的勾勒实质上就是将人在历史中的不断显现联结起来,如果不了解作家队伍的发展演变情况,就难以写出完整意义上的城市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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