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

 民国十三年，绣娘是赵老爷家的丫鬟，年芳十六岁，清秀可人。

“绣娘蹙眉念佳人，湖畔清河盼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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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秋生后，绣娘便丢了魂，整天喊着、盼着哥哥。

     秋生世家子弟，生的是面如冠玉，很是俊俏，像个白面小生一般，祖上官拜扬州水运大都督，镶黄旗，奈何清朝衰败，家道中落，家境大不如前。

     这天晌午，村中举办灯会集市，绣娘陪着大太太，去云霄寺祭拜，求家安。

巧的是，那天，秋生也去了集市，打秋风，凑热闹。

     “晴日白云好时节，焚香祈福善男女，云霄寺外九曲桥，才子佳人始起缘”。

     “九曲”桥头，人头涌动，回眸瞬间，绣娘、秋生对了眼，勾起了相思。

那天后，秋生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混身滚烫，难受的紧。

     “月上柳树黄昏后，对影横斜莲花畔，眉目传情秋意浓，情比金坚羡鸳鸯”。

     绣娘靠在秋生的肩上，哥哥……哥哥……的叫着，秋生揽过绣娘的柳叶腰，好妹妹…好妹妹的唤着。

私定了终身，送了信物。绣娘认定了自己，算是秋生的人了。

     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军老爷来了村里，要招兵，不知咋的回事，军老爷愣是相中了秋生，他在不愿意，也难抵洋枪洋炮，最后没的办法就从了军。

     秋生走了，走的时候，都没来的急，留个许诺。绣娘是夜盼日盼，整天嘤嘤切切，心里天天挂着秋生。

     那年，绣娘年芳十七岁，村东大官人--萧霸天，看上了绣娘，想娶她做四姨太，赵老爷便做了媒，把绣娘许给了萧大官人，当晚，萧霸天便采了绣娘的樱头。

在绣娘嫁作人妇之后，她算是彻底和秋生断了姻缘。

     她整天也是深居简出，被下人四太太……四太太……的叫着，丫头、老婆子的伺候着。

     奈何好景不长，绣娘肚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见动静，无论萧大官人，如何日夜开荒，绣娘就是生不出个“半根野草”。

     时间一长，萧大官人便失去了耐心，开始打骂起绣娘，手脚并用，污言秽语，从此在萧家，绣娘也渐渐不受人待见了。

     民国十六年，秋生回来了，身后跟着兵马，身上挂着勋章，带着领馆礼帽，一副大元帅的排场。

 秋生去了赵老爷家，发现绣娘不在，便问赵老爷，绣娘去了哪里，赵老爷低着头只好微微弱弱的讲了来由，还一直口口声声的道谦，很是怕秋生要了他的“老命”。

     秋生一听绣娘嫁人了，还是村东头的萧霸天，心里是七上八下，当即带着兵马就冲了过去。

  看到萧大宅院西厢房里躺在床上骨瘦如材、像脱了水的荷花干瘪瘪的绣娘，秋生感觉自己心痛极了。

     心疼转成了心怒，当下就想屠了萧大官人一家，他带的兵就开始四周捣鼓，横冲直撞。

     萧家的老婆子、奶妈，丫头、太太、少爷、一大帮子人，在宅院里是乱作一团，哭哭啼啼，鬼吼鬼叫。

     秋生扶起绣娘，好妹妹……好妹妹……的唤着，口里喃喃道：“你的秋生哥哥回来了，快醒醒看看你的秋生哥哥啊”。

     可绣娘还是耷拉着个头，只是微微动了动，怕是气若游丝，活不过多时了。

     看着绣娘要去了，秋生便是狠了心要拿赵家一众点个天灯，祭拜绣娘。

     院子里，赵大官人和几个太太被绑了起来，脚底下成堆的柴火拱着，秋生一声令下，几个火把便丢了去，瞬时那火光四气，热炎升腾，噼啪乱响，哀嚎一片。

 那晚，秋生化成了，地狱饿鬼，在硝烟中，面目狰狞的，甚是恐怖。

     过不了几天，绣娘也就去了，秋生葬了绣娘后，带着她的一缕发丝，又踏上了北上阀战的道路。

     之后，秋生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他的兵马也越发的强了，冥冥之中他都感觉绣娘在保护他。

     民国十七年，张大元帅易了旗帜，归顺了政府军，秋生的部队也便随了东北军入了正式编制。

一个村里的小山包上，秋生跪在绣娘的墓碑前，叹息道：“绣娘，我要随张大元帅，去中央军报道了，可能以后不会回来了，不过你放心，我都已经关照好手下副官，哪天我要是不幸殉了国，就让他派人把我和你安葬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墓碑前的一颗小树苗微微动了动，天上的绣娘，似乎听到了秋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