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我只知道 人 是什么
一八年出版的这本书,这算是余华的演讲和随笔集。
回到家见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不看我会失去很多,我便拾起认真读了起来。翻开第一页便是买这本书的日期:一九年九月二十一日。我想起那时候刚和老崔交流过(确切来讲是求教),老崔——高中里我最崇敬的人——他告诉我:“啊!你要知道,人,这门学问是很神奇的,当你的思考往人身上靠拢时,你的视野会宽阔许多……”
当时,我见老崔眼里是闪着光的。
但当时这种感觉是朦朦胧胧的——即便现在也不清楚。可我知道,我将一直寻找自己的答案,日复一日,经年累月。
余华这本书名字起得很大,总的来看其实内容是撑不起来如此宏达的概念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是其中一篇的篇名,拿来便做了书名。看完之后,我所得甚多,关于写作,关于余华,包括但不限于此。
愈来愈感到余华的风格与中国本土作家迥异,像是个异类,他读的书全是外国作家,中国著作怕是寥寥无几。
写作启蒙是川端康成,他也使余华的细部描写独树一帜,当川端康成束缚住他的时候,他读了卡夫卡,卡夫卡教给他的是写作的自由——一个不合理的开头,接下去的描写是一个不合理紧接着另一个不合理,通篇的不合理描写组合起来的时候呈现出来的是整体的合理性。他的第三个老师是福克纳,教会了他心理描写——让人物的心脏停止跳动,让人物的眼睛睁开,全部都是视觉。
余华讲出来的都是很宏观的经验,没有经过大量实践的我似懂非懂,正一本正经地懵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首先应该读过十年书,这是叶兆言讲的。
让我受益最大的是《语文与文学之间》这篇文章,有三点:
我再次认识了经验与非经验这对矛盾。非经验意味着打破自己固有的习惯,让自由发现自己,不被禁锢在条条框框内,甚至不局限在体制内。在这里余华是举自己陷入痴迷川端康成所带来的陷阱中,之后遇到卡夫卡,获得自由的事情。
对待象征。我们常常把象征看作‘定点清除似的’,他举了《老人与海》,在高中,就知道老人象征着人类面对大自然不屈的意志,等等一系列空洞宏达的引申,海明威面对这样的评论不满意,他向贝瑞逊求教,贝瑞逊说:老人就是老师,大海就是大海,鲨鱼就是鲨鱼,他们不象征什么,但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无处不洋溢着象征。
余华说这就是文学的宽广性和文学作品的开放性。
语文和文学的关系。当余华的成名作《十八岁出门远行》被编入语文教材之后,他和许多教师交流过,广东省的一次高考,阅读理解便出的是这个作品,当时人教版高中语文主任温立三说,学生普遍是看不懂,当余华问起那为什么还要编入教材,温立三说,就是要然他们看不懂。编入语文书,就是要让感到陌生的学生从抗拒到学会欣赏。这也是很多人的看法,这样才提高学生审美能力。
余华好像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他自己进行了一场课堂实录,想象自己是一名学生,与视频中的学生同步答题,他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表现机会,全被学生答完了,这铁定是读懂了啊,但他只会把这群学生当成有准备的个例。
余华最后说了一句:
“我很高兴《十八岁出门远行》在发表二十多年后被语文作为桃子摘走,但是我怀疑这只被放进语文篮子的桃子可能还没熟。”
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除此之外,语文和文学的关系我是能从余华这里了解到的:
“语文和文学之间,简单地说就是经验阅读和非经验阅读之间……通俗的说法是文学冲锋陷阵浴血杀敌取得胜利之后,语文下山来摘桃子了,所以文学在前进的时候,语文也在前进,不同的是一个在前方前进,一个在后方前进。”
正巧,前几天网上开始了文理科之争,说XX是因为文科生太多,我觉着很好笑,并不是因为我是文科生所以来捍卫群体利益。在我看来,在我所认识的人中,有思考的人文科里占比多一些,也就是愣头青少一点,但是理科生群体大,即便占比小人数也不会少于文科,文理筛选过后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平衡,学文科早了解点哲学和历史,起码视野不会像部分人那么狭隘吧。
如果理工人能用包容的心态来了解文科知识,思维会有横向拓展,那这种惹是生非的可笑论断怕也不会出现吧。我身边的就有这样的理科朋友,我很佩服他,他学我学不了的,但我们平日里讨论什么可以互相启发,是一个和谐的矛盾体。
余华在这本书中提到约翰堂恩的一首诗还有易卜生的一句话:
没有谁能像一座孤岛
在大海里独踞
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
连接成整个陆地
如果有一块泥土被海水冲击
欧洲就会失去一角
如同一座山岬
也如同你的朋友和你自己
无论谁死了
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去
因为我包含在人类这个概念里
因此我从不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为我,也为你
——约翰堂恩
也是海明威在那本《丧钟为谁而鸣》前引用的。
易卜生说:
我们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分子,所有社会中的弊病我们都有一份。
看完这两个人的话,对于网上的诡辩,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我只知道人是什么》余华的这本书,还是十分值得一看的。
虽然看完之后,我依然不知道人是什么。
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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