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文学的青春期
一幅文坛的纷争地图
“五四”时期是中国现代文学的青少年期,也是中国现代文学风格流派最发达、最繁荣的时期。“文学研究会”和“创造社”是最重要的文学社团。
先从”左“和”右“讲起。这两个概念,在不同时期、不同语境,变得十分混乱。
法国大革命提倡自由、平等、博爱。最简单的理解,强调自由的就是右派、强调平等的是左派,博爱的是中间派。具体在五四时期,革命是“左”,比如陈独秀;改良是“右”,比如胡适。
如何看待中国传统的东西?右派偏向于保存传统,左派偏向于反传统。比如“自由”和“平等”,右派主张所有的人一起跑,跑得远、跑得快就拿的多,这样是公平的社会;左派主张你不管怎么跑,大家都要差不多,这才是好的社会。一个是机会平等,一个是结果平等。今天回头看,都是为中国好,但主张不一样。
当时还有其他的流派,当时最保守的派别,比如林琴南、学衡派的梅光迪,还有吴宓等。这一派的大师是王国维,最典型的传统文人,中学、西学都极好。今天看,他是“反动”派,因为他反对中国文化当时的变动方向。
除了传统派,较右的就是胡适这一派,《现代评论》和新月社。胡适的学生傅斯年、罗家伦、顾颉刚都是“整理国故派”。
更偏右的,是《现代评论》的主编陈西滢,和鲁迅经常吵架。和这一派比较接近的是,徐志摩、闻一多、朱湘、陈梦家,都是新月派。
他们在艺术上不赞成艺术直接为政治服务,尤其不愿为“左翼”的政治写作。因为胡适的原因,与当时国民政府的关系也不那么紧张(闻一多除外),而且这些作家大多数都是英美留学。
夏志清的观点是,中国现代文学作家中,凡是英美留学回来的就比较保守,凡是日本回来的就比较激进。
去欧美留学的人回来,不会那么激愤,觉得中国有的问题其实西方也有;所以他们比较重视改良,比较珍视中国的传统。
而当时去日本留学的人比较激进。因为日本当时正处在明治维新之后,正激烈地拆掉传统,走向现代社会,走得比中国成功。同时,日本的环境也特别刺激中国人的民族自尊心。
早一批回来的留日学生,就是周氏兄弟。他们是矛盾的,在“左”和“右”之间。周作人和鲁迅一起办的杂志叫《语丝》,内容上不管政治,也不管左右,就是写散文。
比他们再稍左一点,总体还是中间派的,就是文学研究会。比如矛盾、巴金、老舍、沈从文。文学研究会派别的作家,是中国五四文学的主流。如果从欧美回来的是绅士、从日本回来的是革命派,那么文学研究会大部分是本土作假,是中国国学培养出来的。
创造社的几个创始人都是日本留学生,创办不久就和文学研究会发生争吵、互相讽刺。五四以后中国文学尤其是小说创作,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个流派,一个是为人生的艺术,一是为艺术的艺术。到今天,这两个主张也会陷入两难的选择。
创造社有两个,早期和晚期,很不同。郁达夫是早期的,郭沫若是贯穿的,但后期倾向于革命派,和太阳社一样。创造社的人,不少成为我党的重要官员,如成仿吾,他们是革命派和实践派。
还有一些小的流派,如浅草社、沉钟社、莽原社。
到了20世纪30年代以后,最重要的两个流派,一个是现代派,一个是“左联”。《现代》是一个杂志的名称,既代表当时不成功的左右之外的第三条文学道路,也的确与当时的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有点关系。
文学研究会:文学是为人生的艺术
文学研究会人最多,1921年1月在北京成立。发起人有郑振铎、周作人、许地山、沈雁冰等,后来加入的有冰心、朱自清、老舍、沈从文等。大部分人都在北京,这些作家风格很接近。
夏志清概括,文学研究会是一个对文学抱着严肃态度而深具学术气氛的团体。
当时文学主流是鸳鸯蝴蝶派,文学研究会要反对,认为写东西是有责任、有使命的,是要为社会好,不只是为了消遣和娱乐。
严肃态度是相对鸳鸯蝴蝶派而言,学术态度是相对创造社而论。创造社是由一群相信天才、相信灵感的文人组成,好像不需要多读书,人品到的和文学成就没关系;文学研究会则认为作家要多读书,要有才能训练,要有学术追求,相信人品与文品有联系,作家应该为人正派,讲究道德修养。
创造社:文学是为艺术的艺术
早期创造社成员,都是八零后、九零后,如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田汉等。有一个共同点,在日本留学,傲娇自恋,喜欢文学,看不惯国内的文学。他们觉得文学研究会是一批学究,带着功利目的,写“血和泪”,想救社会。
他们觉得,文学不应该救社会,文学就是为艺术,不应该有目的。文学也不应该靠学问,要靠“灵感”,还有一个特点,他们都不是学文学的。
创造性的领军人物就是郭沫若和郁达夫,郭沫若的成就是诗歌和戏剧,郁达夫的成就是小说和散文。
郁达夫的生平
模拟的颓唐派,本质的清教徒
中国现代文学最有名的作家,鲁迅和郭沫若关系很不好。但他们和郁达夫都是好朋友。
郁达夫作家生平很典型:
父亲很早去世,家里从小康往下滑,从小靠他的母亲。他的哥哥叫郁华,北平的一个大法官,很有地位,被丁默邨暗杀了。他因为哥哥的资助到日本留学,回家后娶了一个旧式的小脚太太孙荃。孙荃的旧体诗写得非常好,郁达夫写了很多旧体诗给太太。
郁达夫在日本的生活很颓废,一般人都是尽量显示自己美好的一面,但他专门讲自己不好的地方,讲得比实际还要厉害。特别在《沉沦》中塑造的“我”。
其实是艺术创作有意为之,也的确和作家个人气质有关。引善扬恶有两个效果,一是显得比他人真实,二是质疑社会标准的善与恶。
回到上海,郁达夫和郭沫若办杂志,政治上偏左,激进;艺术上崇尚自我与个性,其实又偏右。后来去了北京,和鲁迅成了好朋友。
1926年,创造社后期的一批革命派说郁达夫颓废。其实,他当时的文章挺革命,最早提倡无产阶级文学。但他写出来的作品,很小资,感伤生活没意思,袋中无钱,心头多恨。按今天的说法,缺乏正能量,忧郁颓废。
一件轶事
看照片可以发现,郁达夫的外表有一个特点,就是他的耳朵是招风耳朵。
这个耳朵,导致了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诞生。
日本的作家大江健三郎,家里很穷,只能供一个人到东京读书。大江健三郎的母亲非常喜欢郁达夫。
郁达夫、鲁迅、周作人这些人在日本是非常出名的,不仅是研究中国文学的日本人知道他们,连普通受教育爱文学的日本人,都会读鲁迅和郁达夫,就好像中国人读雨果、巴尔扎克和托尔斯泰一样,很普遍。
她看了郁达夫的照片,又看了自己的儿子——只有三郎的耳朵和郁达夫一样的,他就送他去东京读书。
后来大江健三郎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到北京来,到中国的现代文学馆,指着郁达夫的照片说,我就是因为耳朵像他,才有机会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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