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不燥的天气,坐在窗边看着操场上不经意间就已经长大了的树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长的繁盛的叶子。转头看向教室后面的高考誓言“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转眼间只剩14天了。
忽然想起自己高中三年的生活。高一刚入学,还带着初中的懵懂和幼稚,以为任何事情就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看不惯的就是不接受,喜欢的就去做。朋友三五成群一大堆。开学前,奶奶就说“好好学,奶奶等着你的好消息!”我说好,其实我不知道高中三年会发生什么,能做的就是努力去实现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迷失自己!相比现在,高一时候,脾气还很差,作为学委,整天往返在各个老师的办公室。身边也围绕着五个好朋友,她们逗我笑和我闹,教给我处事的态度。之间互相帮助也打打闹闹,偶尔闹些小矛盾。那一年,我们天真,我们不想那么多,平平淡淡却也开心,也许是还小,也许是没心没肺,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消息砸过来。
记得是7.28,忽然接到电话――收拾东西去医院。病房里,只有我和她,陪伴我们的还有空调发出的声响。每天八点半量体温,测血压,开始打点滴。这样的流程,也许我们都知道了。两天后她去了市里做进一步的检查,我还在病房里等待。
直到有一天,长辈和医生商量着手术的相关事宜,我才明白,也许这次真的很严重。心里每天都在害怕,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8.1十点手术结束,看着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安静的像个睡着的孩子,也不会再唠叨我。想去看看她,却被长辈拦住,隔着玻璃门,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发现,她已经老了,头发已经花白,背也已经佝偻,脸上也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迹。这就是从小抱着我,走一步喂一口饭的老人,十八年间,家里人都说她最偏心我,最惯着我。她总是说“对啊,她不像你们,有自己的爸妈陪着。”有好的东西,她舍不得吃,都会放起来等周末回家给我。每次回家,第一句话就是“奶奶,我回来了。”她都会笑着说,饿不饿,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面条。放假在家,吃过的饭从来没有重样过。她舍不得穿,舍不得花钱,却对我有求必应。给我的,都是最好的。不管妈妈早些年对她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她都不会告诉我。因为和爸妈分别太久,没什么感情,她总是对我说“那是你爸妈,只有她们对你最好,你该多和她们打打电话,陪陪她们”。可我每次都会以自己的任性去回答。十几年间,她抚养我长大,教我为人处事……她给我的太多太多,我却太不孝。不知不觉已经十八年,她老了,我也已经长的比她还高。而今她躺在病床上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术后醒来,她从来不喊疼。也是后来,我才被姐姐告知她得了癌症。8.26高二开学,24号下午,她吵闹着要回家,姑姑问她为什么,她说丫头的被褥还没弄好呢,我不在家都没人操心了,我得回去。长辈们拗不过,就让她出了院,得知她病因的那天,哭红了眼睛,看到她因为我开学,提前出院。忍着眼泪,跟她说说笑笑。开学前,她跟我说“好好学,这下你回来奶奶不能再给你做你喜欢的饭了,你要乖乖去上学。”我说好,转头眼泪成雨。高二的每个周末,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她会问我说“你饿不饿,想吃什么?”这样持续了半年,过完年,病情开始恶化,发烧,颤抖,种种病症出现。她不会给我们说一句难受的话。看着被子里的她瑟瑟发抖,我和姐姐心疼的掉眼泪,她反倒安慰我们说没事。高二下学期开学后的第二周周五,姐姐给我打开电话说奶奶情况很不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接完电话,在教室哭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到家在门口擦干眼泪,看到她的一刹那,笑着说奶奶我回来了。她用已经瘦弱不堪的手握着我的手说“以后恐怕不能照顾你和爷爷了,你要乖乖的,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能离开这里,照顾好你自己和爷爷啊。”我说“好,我记住了。”
周五到周一,陪着她,握着她瘦弱的手,她叫我小名,手划过我的脸,这就是小时候给我撑起一片天的人,这就是把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的人,这就是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没有她,就没有我。周一下午被长辈们说服返校,晚上九点多我最怕的消息传来。第二天一早回到家,看着门口的白色装扮,我不敢相信是真的,等我反应过来,跑回灵堂,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轻轻的说了句“奶奶,我回来了。”姑姑问我要不要看看奶奶,我说好,姑姑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带我过去就好。看完奶奶,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看着家里来往吊唁的人,看着这个熟悉的小院,看着所有的人。哦,她真的走了。第二天入葬,跪在门口看着灵柩就那样封闭,天上忽然飘起零星的雪花,夹杂着迷蒙的细雨。看着唱《祭灵》的女人,想着过去的种种,我不相信那个曾经和我约定好了有男朋友了第一个告诉她,带给她看,等我考上大学,等我赚钱了带她去旅游的人就这样走了。心里怪着自己太任性,不然她不会生病,不会这么早就离开我。事后,姑姑告诉我说奶奶走的时候嘴里念的是我。最后一次奶奶叫我的样子依旧在心里记着。看着墙上她的照片,心里有太多的不舍。
很久很久,思念遥遥,她从不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回到家,依旧感觉空荡荡的。
高三还有14天就结束了,希望我会完成她的第一个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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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