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我画的这个是什么图形？”
顾翔在黑板上画完了长方形的最后一条直线，带着问题转过身来面对台下的同学们。刚一抬眼，一道光陡然刺入了他的眼睛。他条件反射地偏过头，随之闭上眼睛，眼前仿佛还有一个光点在亮着。
眨巴了两下眼睛，待再睁开，顾翔眼前刚刚晃过的恶作剧光斑已然消失了，每张小脸蛋儿都极其认真地看着他。
阳光普照又无风，窗前的树叶慵懒地享受着这份恩惠，在课桌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今天是入春以来难得的好天气，驱走了孩子们连日来的烦躁，也随之激活了他们内心的小怪兽。
最右侧一排的同学靠窗，是阳光直射的范围。毋庸置疑，刚才的那束折射光就来自这里。扫了一眼这一排的成员，顾翔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个叫李思的小女生。
此刻她正两手臂伸直交错地端坐着，坐姿笔直，面部严肃，表情像是在绷着，马上快要绷不住了。孩子毕竟是孩子。
这孩子平日里看上去挺乖的，却总是喜欢搞恶作剧。就比如那天，电脑课的老师请假了，小学低龄段儿的电脑课无非就是教学生打字、保存和发送图片、文件之类的，顾翔为这位昔日的同学代了一节课。
在课堂上，顾翔教同学们“搜索”功能，给大家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们提出一个问题，将得到系统返回的答案。
这些小家伙们在电脑前问，顾翔在后台看，不禁暗暗发笑。有的问如何考100分，有的问作文怎么写，有的问如何不挨揍。李思的那一条，简直让顾翔牙痒痒：顾老师那么老了还能找到女朋友吗？
“谁老了？我只不过才三十岁而已……”
看到了又不好发作，那岂不是承认自己看了大家的消息？顾翔苦味地寻思着，又拿她没办法。
这才过去几天，又开始捣蛋了。顾翔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从李思身上转至其他同学，继续讲四边形的周长，权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下课后，顾翔清点作业。面前的办公桌布局被规划得工工整整，授课三个班级的三摞作业本像是被刀切过一样摆在面前，上面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随着轻轻地几下敲门声，李思走了进来。今天的作业唯独她没有交，再结合近期的表现，顾翔决定要把她叫来“问候”一下。
顾翔看了眼她，下巴微微向作业的方向扬起：“李思，你的数学作业呢？”
“顾老师，我忘记带了。” 李思眨巴着眼睛，迎着顾翔的目光，无惧无畏。双手背在后面，轻微的摇晃着身体。
这一句说得太顺畅了，随口而出，像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又像是在背课文。没完成作业的理由是忘记带了，这也太老套了嘛，这招永不过时啊。顾翔顺口说：“哦。忘记带了没关系，让你爸爸把作业送来怎么样？”
李思的眼睛向右上方转了一下。顾翔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断定她又要耍小把戏。
“我爸出差了。没在家……”
这时，班主任老师推门而入。“哎李思，你在这哪？我刚在班级没找到你，班长说你在数学老师这儿。我去门卫室拿快递，刚好遇见你爸，他看你作业还在家就给你送过来。来，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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