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乐心
上一章写到他大难不死,与佛结缘,原本以为,此生,幺叔会安心做一名热衷公益的僧人,安心在"永安养老堂"久住下来。
说起这个"养老堂",我那个姑姑还讲了创始人的一段离奇故事。说这位创办人是位婆婆,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莲花宝座上,耳边有一个回荡空中的声音在授意:转世观音,普渡众生,功德无量。梦醒时分,她觉得应该做一点积善行德的功德,才不枉此生。
于是婆婆用自己的拆迁款和其他房产的变卖所得,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做了很大一栋连体房,政府屡次拆毁旁边的民宅,只因她是做的善事,一直没有动她的房子。她收留了很多孤寡老人,还有智障病残的老人,有很多义工主动加入进来,陪伴老人,帮忙做一些事情,吃饭还丢钱。养老堂里的食堂供应都是社会慈善人士捐助。菜色很单调,除了冬瓜、土豆、大白菜,南瓜,都是能存放发蔬菜,几乎没有肉鱼。
幺叔进去养好伤后,他是里面比较年轻的主,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管事阿姨就开始重用他,他成了养老堂的骨干份子。他的任务是每天凌晨三点起来烧开水,下午用电动车送客人到车站。烧开水服务费,每月给600元补助;送客 人出去的收费归他自己所有。他在那个清净的地方,生活规律,除了念经修心,还能赚点外快,住宿吃饭都是免费。有时,给他打电话,还不容易找到,要么念经去了,要么送客出门了。这样充实平淡的日子,仍然不能捆缚他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他终于忍不住了,在一场感冒后,以请假回家作为借口,逃离了"永安堂"。我们询问他理由,他说是养老堂的日子太清苦了,太寂寞了,而且饭菜太难吃,简直是熬不下去了,再下去就苛死在那里了!就像他当初不愿进政府福利院一样,遵循他的选择,他有自己的主动权。
他回到出租屋后,我和妹妹就听到了流言蜚语,说幺叔是皮上了一个买粉的女人,把存款都会给骗去的。也并非空穴来风,他的出租屋对门确实住着一个女人。有一次去看他,他竟然门也没有敲,推门进去。后来,我指责他,为何如此不讲礼貌。"就是一卖粉的,拉皮条,还跟她讲什么客气?"心里有点暗暗打鼓:难道幺叔跟她会有一腿吗?
这事就在心里存下了阴影。流言的传播有鼻有眼,农村人最喜欢无事生非了!妹妹现在是像避瘟神一样,凡事不管不问,说孩子还有一年高考,不愿跟幺叔有任何交集。也就是"克星""命硬"的魔咒吓到了妹妹。
只有我来调查"男女之事"是否属实,还有查看他的存款。我来到他的租屋,跟他耐心谈了一下。除了存折上有取款痕迹,问询,说是交房租,绝口不提其他用处。得到老爸远方的遥控授意,让我带管他的银行卡,只留存折他。
他愿意交给我吗?我给他说了两点隐患:出租屋的鱼龙混杂,太不安全;零散的卡多了心里没有数,不如整到一张卡里。他无所依靠,不交给我还能找谁代管。
在跑几家银行给他一一取出后再用他自己身份证开一张新卡,除了存折留给他,把所有存款汇聚在一个卡上。有村里给的地亩费,有养老费。
看着孤苦无依,尾随跟在身后的幺叔,觉得他好可怜。现在唯一能让他自豪的,除了这笔小小的存款,他还有什么?既不懂生活该如何享受,又不懂接下来该如何度过余生。只能是站在路边,加入许多等待工头召唤的短时临工的队伍。怅惘的面孔,是生活的无奈,又是无法摆脱的艰难!我只能期盼他身体要好好的,苦点累点不打紧,总比待在鸽子楼里的那些老头老太要活得充实,她们剩下的就是发愣、痴傻,一个个没有福气地走了!
《命硬的幺叔》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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