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月言
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海涅
乍暖还寒的时光
目光转过去一瞧，定在那端的丁一一像看到了18禁似的，脸红着眼睛也不知道应该转向哪儿。
相比于她这个架势，我的反应倒还淡定。我看着这样的丁一一摇了摇头，伸手想打掉愣神抓住我手腕的言恩澈，不料他却趁着我还没动作，抢先一步按了关门和高管办公层的按钮，将我往电梯里端一拉，也顾不上在意门外一脸惊讶的丁一一。
我转过头，瞧着言恩澈沉默的样子，一时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不再像以前一样气急败坏地挣扎，而是嘴角一弯，有些轻蔑地笑着垂下了眼。想来我的反应有些刺激了言恩澈，但是却碍于在电梯里，他也隐忍着没有发作。等电梯行到了高管办公层，门刚一开，言恩澈便将我拽着到了一处露天休息平台。
两人一站定，感觉到言恩澈手的力道已经不是很大，便使了点劲甩开了他。言恩澈以为我要走，还有些慌乱地伸了伸手，却见我从容地站在原地低头整理着袖口，只能尴尬地收回。
我抬头看向他，轻飘飘地说到:“行了，说吧，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言恩澈听了，皱了皱眉，拿出一支香烟点燃，过会，吐出淡淡的一圈烟雾看着我说到：“……没什么，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听了他的这句话，我不客气地轻声回到:"这句话还真是客套。是这样的么？但我觉得如果刚刚没有那个女生出现，你也不打算让我走出电梯......难道，不是想给我提醒提到底么？”说罢，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兔子，我发现你好像也没我想的那么怕我，就这样被我拉着到这个地方，也没见你反抗。”言恩澈的神色带着一些得意。
“反抗有用吗？”我正声说到，在这露天的平台上迎着风看着他，“而且，这一层的监控那么多，有理智的人都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我确实不怕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少接触比较好而已。”
言恩澈用手指轻轻掸了掸烟灰，似是自嘲地说到:“林暖，你一定要对我用这样的语气？”
一句话差点就把我堵住，末了，我不经意地冷笑一声，回到:“你觉得呢？”
言恩澈此时的桃花眼已没了往日的生气，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的嘴角也不像平常那般妖媚上扬，而是严肃地看着我说到:“呵，每次见你好像都有点不同……”他吸了口烟，边说着边错过我向平台的围栏走去，“是，我现在也觉得你不完全像兔子……还有点像狐狸，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你，你的……反弹性太大，变化也太大。”
“原谅我耳拙，言先生，你想说的话，我真的听不太懂。我想知道的，言先生又不愿意说，既然这样，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一字一句平平稳稳地将话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真的那么相信周围的人？相信梁寒、相信你的那群朋友？”言恩澈在身后，不轻不重地问到。
我一听，便驻了足，缓缓扭过头，见他没有转过身，手仍搭在栏杆上。
我没好气地问到:“你这是在故弄什么玄虚？话里有话，为什么不坦荡荡说得明白？”
言恩澈带着玩味的笑转了过来，手上的烟已经快到了尽头，“你有没有想过梁寒为什么把你安排到我所谓的‘爸爸’这里来工作？或许，过段时间你还会调做他的私人助理，需要的办公往来也不见得比你现在画图简单。”
听罢，我呼出一口气回到:“言先生，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况且，我和梁寒之间并不存在信任和欺骗的问题，只有愿不愿意。”
“朽木难雕！我看你就是傻得一门心思要撞南墙。”言恩澈有些失落地叹到。
“是吗？”我明知故问到:“言先生，就是再有经验的猎人也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你审视的对象是梁寒，不管怎样，我始终相信他。”
言恩澈眯起了一只眼，一手揣进了裤兜嘲弄到:“相信？没有条件的？”
“对，没有条件的。”我义正言辞地答到，他的表情明显一下变得僵硬了，脸色也暗了些许。我不再看他，也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走开。
平台的风有些大，听的见耳后呼呼的风声，却再看不见身后人的神色。
回到办公桌的我，将手里的资料放下，便缓缓坐下，用手撑着细细按摩着自己的额头，脑中漂浮的全是今天言恩澈那些倒清不楚的话语。
“你就那么相信梁寒和你那群朋友？”言恩澈的这句话难道在针对梁寒？还是他在影射些什么？我闭眼抚着自己微皱的眉头，却依然心烦意乱。
“林暖，林暖……”丁一一站起身半躬着背对着玻璃隔板轻轻敲着，眼睛还顺带着悄悄向周围瞟了瞟。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刚刚那个帅哥是谁啊？你们很熟吗？”丁一一笑着低声问到。
“看来长相还真是能先入为主啊，”我摇了摇头叹着她的花痴样，“你在这个公司待的比我久，难道没见过？”
“我还真没见过，如果早知道这公司还能有这种合作伙伴，我还不天天去电梯那守着。”丁一一话音一转，“对了，他是不是在追你啊？刚刚……”说完，便斜着眼给我飞眉毛。
“诶，停。丁一一，以后这种话可不要乱说，”说到这，我顿了顿，“还有，这种人不要招惹，世界上有很多人长相和心思是不成正比的。”
“嗯……好吧，林暖，看来我八卦的好奇心不能被满足了……”丁一一可怜兮兮地嘟囔着。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认真地回到:“一一，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好……”说完，偶然想起今天言恩澈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一时竟失了语。好在丁一一心大，也没看出我有所思虑。
交谈过后，我清了清自己杂七杂八的情绪，开始做组里分配的任务，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同事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现在走吗？林暖？”丁一一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框。
我看着她叹气到:“哎……今天可能我得晚点儿了，还有点图需要改。”
丁一一同情地看着我:“还多么？需不需要……”说着，她眼睛向我身后一瞟，声音瞬间低了下去，贼笑着对着我道:“看来用不着我帮忙了……你有人陪了。”说罢，指了指我后面，便背着包嬉笑着离开了。
我转过身，见梁寒正踱步走了过来，我便抖了抖手里的图纸，摊手摇了摇头。
“怎么？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梁寒边说边拉了个椅子坐在我身旁。
“是啊……有些图还要改，你知道的，工作没弄完我也没心思吃饭。”
“行，可以。不过不能超过八点钟，如果做不完，那就得先吃饭，把工作带回去。”梁寒看看了手表，一本正经地回到。
“嗯……你要不先去吃饭？我也抓紧时间做。”我笑着歪了歪头。
“不用……得让你陪我才吃得舒坦。”梁寒捏了捏我的鼻子，“有些小的杂活我可以帮你，这样也能快点。”
“嗯？真的？”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软件你会用？”
“林暖……你太小看我了。”梁寒挑了挑眉。
“得瑟的样子不要太过啊！”我用手点了点他的下巴，然后推了推他，“行了行了，这些图还是我来吧，你可以看看电子书等我。”
“哎……”梁寒无奈地看着我,“林暖，那我以前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岂不是白投入了？”
“不是啊……只是项目在每个环节都很重要，我得亲自把我这个环节都过目，你就当我有强迫症？”我看了看梁寒，又笑着道:“……不过你懂我这些东西也好，工作我们也能谈，也不至于隔行如隔山，对吧？”
“你这个宽慰人的救济安利还不错……”梁寒笑了笑，“行，那你先忙，我在旁边看下我的工作排程。”
“嗯……你这觉悟还是挺好的……”我笑着点了点头，转而便开始画起了图。
夜晚的城市是个刚睡醒的孩子，喜欢用灯光、喧嚣来装饰自己的寂寞。连那温润的阵阵暖风，都如同在述说……
好在八点之前我已经将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我抬头想活动活动四肢，却正好对上了梁寒的眼。
“怎么？看了时间准备叫我，却发现我已经完了工？”我得意地笑着看着他。
“哈哈，”梁寒笑着将电脑放进公文包，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林暖，你工作的时候很认真。”
“怎么说？”我奇怪地问到。
“……因为你到工作完才发现我在看你。”说完，梁寒神情流动地看着我。
“说这些话也不脸红……”我小声地嗔怪着，低下头收拾好东西，便被梁寒牵着离开。
梁寒驱车到了一家装修古朴的粥店，两人进了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餐。
等上完了菜，梁寒用木勺舀了一勺粥，送到我嘴前，笑着说到:“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我见了，忙凑上前抿了一口，核桃与杏仁的香味便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我开心地点了点头，问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家店？味道挺不错的。”
“我也是第一次来……在你工作的时候我问的同事，这么晚了，想吃清淡点的，让他介绍一个好地方给我。”梁寒搅着碗里的粥轻声说到，“对了……我见你最近上班那么忙，上面布置的工作很多？”
梁寒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了一阵小浪潮，我定了定神，似开玩笑地回到:“是比之前的公司忙……嘻嘻，我看当文秘就能轻松点，难不成你想要让我轻松地当个文秘？”
“谁说文秘能轻松点，要给领导安排行程，对时间点要很敏感，还要会交际……来，林暖，你说说你满足哪一点？”梁寒笑着看向我，见我不答话，又接着说到，“不过说来……调动你的工作时，确实有人提过让你熟悉助理这类工作，不过被我否决了，你还是做自己的工作才能快乐，从今天陪你工作来看，我的预期也没错。”
“是么？”此时，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起来，对他说到:“你选择的很对，而且……我不觉得你会让自己成为‘杜洛瓦’那种人。”
听了我的话，梁寒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抬起了头，沉默了片刻，看着我说到:“……林暖，商业往来的事，我不会牵涉感情的部分，反之亦然，”接着，他伸手握上我的手又道:“还有……我希望我们一直都能坦诚相待。所以不管你以后会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你要相信，我会让你接触的人和事，都是对我们俩负责。”
面对这样坦率剖析的梁寒，我的心里泛起了心酸的滋味，也让我为自己刚刚的试探感到羞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好像有什么堵在胸口。
窗外的世界分外喧哗热闹，城市夜生活绚丽的灯光盖住了漫天的星空。半晌，浸着泪，我坚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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