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都说我胆子大,我真不知道了我的胆子大在哪儿。
我不善于表达,也不善于交流,偏偏能成为周边人倾诉的对象。大概是我长了一张老实人的面孔,且不喜欢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嘴又严实吧。其实,我宁愿亲近花花草草和狗狗猫猫们,也不爱往人群里扎堆。人多,是非也多。
我可能会静心在某棵树下凝视随风摇曳的花儿而心生感触,也会主动跟某只不认识的狗狗打招呼,可对于人始终带着一种敬畏的心灵。很多人说我不说话,闷葫芦一个,他们又哪里知道我心中有所顾虑。
我不爱说话,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禁忌,怕踩到雷区无意冒犯了他人。也许,别人不是那么想,可能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可我跟人交往,总是想太多,顾及太多,真是一个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人,一点都不讨喜。
长胖了,个子又魁梧,就是个子矮了那么一点点。这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胆子大,也挺让我无语的。不过反过来,我跟人在交流上有些些障碍,却在某方面表现出非同一般的胆大粗神经。
在家里,晚饭过后,我喜欢在院坝里玩玩手机。房子吊顶,手机信号不好,用手机很不方便,我就爱拿张板凳坐在院里一边看看月亮,一边盯着手机看消息。我就这个习惯,被院子里的其他叔伯嬢嬢们看着就说我胆子太大了。
在自家院坝里看会儿手机就胆大,还一个劲追问我怕不怕。我就不知道怕什么啊,院子里这么几户人,况且一家人都在屋里的堂屋看电视,我一个吆喝,不说自家人,就是整个院子里的老老少少都能听见。
小时候,家里多租种了十来亩田和地,一到农忙就会请人帮忙。老爹老妈忙着拾掇农活工具和早饭,请人的事就落在我和老弟身上。白天要读书,凌晨四点起床来不及洗脸刷牙就得走几里路请人。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家里一村到六村,全程赶超小路也得半来小时,路上还会遇上几个土包。我真不得有什么吓人的,经常走惯了一点都不怕。
院坝外边是公路,公路另一边就是柴山,十几年无人管理,树木都长得快入云端了,垂下来的树枝像极了柔软妩媚的柳条。长时间疏于打理,长得太久远了的枝条,硬朗粗壮的躯干也便得苗条纤长,失去了往昔的神采英姿。当夜色笼罩整个大地,那些被涂抹上灰暗色彩的柔软妩媚枝条让风一吹,如鬼魅行走在人间,恍然间有那么一两下吓人的姿势。可我觉得很亲切,毕竟是陪伴自己长大的景色,但在一些叔伯嬢嬢眼里就成了另一种不好的脏东西。
其实,我知道他们不愿意看到院子最后边南山坡树木掩隐的另一番景象。只因,那里住着先辈的英魂。
清晨起来,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子馊臭味,又是地下室的婆婆没倒头天晚上的潲水,弄得整个走廊都是一股子作恶的臭味。赶紧关上门,把这难闻的味道隔绝于门外,就闻不到臭味了。
我想我不是胆大,而是神经大条下意识地隔绝于心门之外,便觉得自己不怕。当有人反复提醒自己,自己怀疑自己的时候,你就会变得胆小害怕了。
只要心中无惧无愧,内心足够强大,就不怕那些魍魉魑魅。更何况,那里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先辈们,虽已化为土,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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