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房子》第二章

作者: 凡省 | 来源:发表于2020-12-11 08:31 被阅读0次

                                           第二章

车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轮胎,我觉得它是能飞起来的。我就是在车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飞了起来,把那齐齐整整的地,歪歪扭扭的房都尽收了眼底。等我眼睛睁开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我伯在省城的单位。司机停下车叫我:欸,欸,小伙子,小伙子。我猛得醒来,觉得下巴上湿湿的有水,扭头在肩膀上抹了一下,说:叔。正了正身子。司机笑了,说:瞌睡了?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说自己从来没坐过小车,想不到小车比自行车舒服得多,头低着笑了一下,说:不知道咋回事就瞌睡了。司机哈哈哈地笑起来,头仰得很高,马上又严肃了,说:叔给你说个事啊。我把眼睛睁了睁,他说:以后坐车,能坐前面就尽量坐前面,后面是领导坐的,知道不?我一下紧张了,心想自己憋了一路,连动都没太敢动,却因小失大,犯了人家司机忌讳的错误,嘴上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知道,叔。对不起,对不起。司机变了脸,说:你看你这娃,对不起啥哩。叔给你说不是嫌你坐到后头了,是给你教哩,叔哪里怪你了。我憨憨地笑了笑,说:谢谢叔。司机下了车,说:好了,赶紧到你伯那儿报道去。我解了安全带,却没有找见门把手在哪,再加上司机刚才那么一说,更吓得不知该如何下手了。司机在地下懒腰都伸完了,又打了哈欠,发现我还坐着,给我开了门。

一下车,太阳就耀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心里说:城里又没有农作物,不需要光合作用,太阳却这样美,它真是个偏偏心。我把两只手握成卷筒,像端了望远镜一样看它。它肯定是知道了我说了它的坏话,朝着我眼睛撒了一把麦芒,我眼睛就被扎疼了。我再不看它,看跟它紧挨着的办公楼。办公楼到底有多高,我反正是从上到下数了三遍,没有数清。我心里又说:这么高的,得多少砖瓦泥沙啊。后来我知道了,这跟我村里自己盖的平房是不一样的,因为我在它的身上连一块砖,一片瓦都没有找见,全是亮得能反光的镜子。镜子跟玻璃差不多,这我就糊涂了,我只知道玻璃能用来做窗户,咋还能用来做墙?一尺厚的砖墙说推倒就推倒了,这玻璃薄薄的能挡住人吗?我旁边有人走过去,雄赳赳气昂昂的,却咳嗽了一声,急忙用手去捂嘴。我就惊讶了,觉得城里人果然讲究,又不是在饭桌上,还害怕唾沫星子溅到谁碗里啊?有几个人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谁看我,我就看他,看得他不敢再看我。但我心里说,他们难道能看出来我不是省城的人吗?我就不好意思在一个地方站了,游击战讲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我得学一学,就低了头,朝着办公楼慢慢地走。

我一路走,是一路背着我伯办公室的地址的。就是忘了也不要紧,因为司机说让我找不见人了就找门,门上都有名字的。我一边走,一边朝左右卖眼。两边尽停的是车,白的白,黑的黑,红的红。我看出来每个车长的都不一样,每个车都有自己的身世,也有自己的故事。我心里说城里到底干净,车上连一点儿土都没有。一瞬间里,我特别想上去摸一摸,但我看它们的眼神都虎虎的,忍住了。才走了两步,我就觉得身上像被绳子捆住了一样不舒服。我肩膀动了动,想把衣服往宽松地活动一下,但西服把我的胳膊绑住了。绑住就绑住吧,见啥人,说啥话,也当然是应该穿啥衣服的。但脚却又疼起来,我知道皮鞋没有母亲纳的布鞋舒服,但它怎么像钳子一样夹我的脚呢?它是不是知道我来的时候走的是土路,看不起我?它肯定想的是,我是人不是人的,都把它踩到脚底下。这怪不得我,它要是帽子我肯定把它戴在头上了么。我蹴下去,把鞋带松了松,站起来把脚在地上狠劲跺了两下,它可能感觉到我是个恶人,不再夹我了。

顺着司机给我指过的方向,我一直往里走。我有着荆轲刺秦的激动,又有着贼人入室的胆怯,感觉自己不是在走,而是摇摇晃晃地向前飘。飘就飘吧,只要能到就行了。又有人从我面前走过去,但她们人走了,身上的味道却在我鼻孔里留着。我是偷偷地,又长长地吸了几口,在脑子寻这是一种啥样的味道。对,这味道就像夏里天身上痒了往身上抹的那个痱子粉。痱子粉你知道吧?你怕是听过但没见过,见过却没用过。但不要紧,你只记住,它长的像面粉,只一人抹了,能把整个房子熏得香香的,这就行了。他们一过去,我不光闻见了,我还听见她们在说话。我一听见我就奇怪了,咋省城的人说的也是老陕话呢?他们又不拉架子车,又不骂粗话,又不捉锄拿锹,又不摸土睡炕,他们怎么说的不是普通话呢?我一下子不紧张了,左右看了看,就发现了有的人没有我高,有的人没有我白,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我穿得整齐。我就有些得意,心里说:我还以为他们都跟电视上的人一样呢!也没有多了不起嘛。就凭我的样子,他谁能看出我是从乡下来的?

我走到楼底下,脖子就有些硬,像是有一根棍棍撑着。才说要上台阶,保安胳膊伸出来把我挡住,说:你找谁?眼神凶凶的。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大檐帽有些歪,一边的眉毛露出来,稀稀疏疏地像是荒地里的草。我说:我找我伯。保安愣了一下,说:你伯是谁嘛?我当了这么多年保安,头一回见这么寻人的。我对帽子都戴不正的人没什么好感,说:我伯是张文州。保安又愣了一下,怕是没有想到我对单位领导直呼其名,脸上立马有了笑,说:哦,找张局长啊。走到我前面,一只手引着,腰也有些弯了,说:我一看你这小伙就精神的很,走走走,这边,这边。他态度一好,我脸当然就不能吊着,说:好好好,谢谢,谢谢。走到一扇银色的铝合金门跟前,保安按了一下按钮,门徐徐得就开了,像展开一幅画卷一样不缓不急。我知道这是电梯,但我没有坐过,心里虚起来,额颅上渗了汗。保安做出请的手势,示意我进去。我给他笑了一下,一只脚就往过跨,半个身子都说要进去了,门却突然往一起合。我吓了一跳,猛得跃出去,胸口就“砰砰”地敲起了鼓。保安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得两手撑住我的脊背,回过神却笑了,说:这门是自动的,夹不住你,你害怕啥哩?我年龄大了,经不住你这样吓。他这么一说,我也笑了,知道自己把人丢了,说:这门是对我有意见哩?保安又笑了笑,把我送进去,按了楼层才走。

这感觉我怎么给你形容呢?古惑仔你看过吧?我站进去,盯着门关上,知道再没有人看见我的脸红脖子粗了,腰就直起来,两只手交叉着放到裤裆上,脑海里有了地痞流氓在大街上挥刀的画面。再有一副墨镜,我想我就能叱咤风云了。我的豪气还没有生出来,就突然有了一阵眩晕传来,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导遍全身。我后来才知道,那是电梯上行了。我一个趔趄,扶住了电梯的墙,扶着墙,才觉得自己的脚下生了根,生下根,我就不至于飘荡了。我心里想,不怪人家说农村人进城要东张西望,这样才能熟悉环境嘛,也就不会像我一样差一点要摔个狗吃屎了。门边的楼层数字一个一个地跳,亮起来又暗下去,节奏紧张得像被点到的士兵。我感到电梯在上升,自己就像杨树上落下来的白毛,被风轻轻地托着,匀速优雅地往上飞。这感觉多好呀,我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点劲都不用费,就能到了楼顶吗?

电梯响了一声就停住了,像学校的下课铃,声音脆脆的,只是短。我看了一眼楼层,还没有到。心里疑惑起来,不是说是自动的嘛,咋了,机械故障了?不会像电视上一样突然就灭了灯,又突然下坠吧?把他的,我头一回坐,就遇上这样的事了?我身上鼓了劲,让肌肉都硬起来,随时准备迎接危险。但这时候电梯门却开了,而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像晒了一晌午太阳的雪一样融化了。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悄悄给你说,因为我的眼里有了一个美得像画里面走下来的女人。

女人轻轻地一笑,头又轻轻一点,说:你好。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启开的明媚皓齿惊呆了。她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款款地迈了一步进来。她身形往进移的时候,头发竟然都飘起来,就像被风吹了一样。好看的女人连风都青睐吗?我本来想礼貌地回答他,但等我反应上来的时候,我知道已经晚了,再搭话,就会显得尴尬,我怎么能在这样漂亮的女人面前让我尴尬,让彼此都尴尬呢?女人迈出的脚,在空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地板上。她一进来,我就本能地往后退,就好像有人在逼着我一样。这女人多深藏不漏呀,她逼人的时候,竟然都是微笑着。我退着退着,脚后跟就顶住了,紧接着屁股,脊背,后脑勺都顶住了。我心里说,谁说女人是水做的,她明明是火么!火把人撩的,不仅身上烫,连心里都烧起来。但我马上又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要矜持的,就又祈求谁从头到脚给我浇一盆水吧,哪怕是脏水都行,只要是凉的,也必须是凉的。女人不知道我那么多的心思,她一进来就转过去了,背对着我,白白的一截如同刮了皮的莲菜一样的脖颈就栽到了我的眼里。她那又黑又粗的头发上,正好有一个粉红的发卡,发卡像莲花一样开在她的头上。女人一转过去,缓缓地弯了腰,用她那像嫩嫩的笋尖一样的指头去按楼层按钮。按钮是不是就等着人家按它这一下呢?

电梯门一关上,我就闻见了一股味。这味怎么说呢?说香太俗气了吧?你又怎么能体会得来呢?这么说吧,就像是你饿了偏就走到了厨房,你身上痒了偏就有人给你挠,你想解手了偏就有了厕所。我把嘴闭得紧紧地,想让气味全部从我的鼻孔里进去,用了嘴,它识别不出来味道,不就是浪费了吗?再就是,我害怕心脏从嘴里跳出来,它已经在喉咙里像弹力球一样往上蹦了几回了。我知道她看不见我,也不会看我,把手都拿了上来,捂住嘴。你见过农村人冬里天撵兔么?农村人可怜,一年到头碗里见不了肉,上街去割,路又远肉又贵,还害怕贩子秤上捣鬼,但撵兔却不一样,那是有乐趣的。下雪的时候,地里的活干不了,就背上猎枪,装一把钢珠,带上细狗出发了。细狗腿长,爆发力强,往往是猎人一声口哨,便箭一般冲出去,且箭无虚发。我觉得我这时候就成了一只细狗了,但女人怎么能是兔呢?她怎么也是天上的玉兔吧。我细细得看她,她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根根可辨。身上着一件深蓝色的短袖连衣裙,连衣裙却不宽松,紧紧地绑在她身上,身上的线条也就拐着弯地显现出来。裙子没有包住的,是一双比我的衬衣还要白的腿,直直地并着。再往下,脚上是与衣服同色的高跟鞋,鞋跟有半乍高,比我的小拇指还要细。

我多担心她呀?筷子那么细的鞋跟,她咋能站得住呢?我心里说:电梯你晃嘛,你咋不晃呢?你晃了我就像细狗一样弹出去,在她失声尖叫的时候扶住她,我把她揽到怀里,她能不给我笑吗?但电梯终究是没有晃,却稳稳地停住了,女人把头发一甩,连头也没有回,踩着高跟鞋“咣当咣当”地走了。

从电梯里出来,我就骂自己,你见了女人就没命啦?咋恁没有出息的?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从农村来的毛头小子,人家给你笑那是礼貌,你以为你就长得好看啦?把你搁到秤盘上,连秤锤都压不起,你知道自己的轻重不?再说你到省城干啥来了,心不让你沉着,但总不能浮躁吧?照你这样子,能成多大的事情?连这一点诱惑你都经不住,要是走上革命的道路了,你迟早是叛变通敌的命!这么一想,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心里说叫我洗一把脸吧,见我伯了也精精神神的,顺着过道就往里走。过道没有灯,黑幽幽的,偏又长,我一脚下去,就有一声回音,“咯噔咯噔”的。两边都是些门,门都紧闭着,我偷着看了一眼,门缝严实得怕是连一张纸都夹不住。我心里有些森然,硬着头皮走,却越走越黑,脚步声也越是悠长,长得就像是谁也在过道里走,但我回过头,却啥都没有。门上的名字一眼一眼地看我,看得我肚里好像有了一条虫,爬过来又爬过去。我感觉我是到了坟地里,一扇扇门就像碑子似的,刻着墓主的名字。它们能盯着我看,肯定是因为它们的后辈常时间没有来上香奠酒了,但这事情它们不要指望我,我忙着哩,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都要走到头了,还是没有看见厕所,也没有看见我伯的房间,正灰心着,就看见一道窄窄的光从最后一个房间的门里透出来,在地上割了一条白白的线。我走过去,偷偷朝里瞄了一眼,看见里面坐的正是我伯,再看了一眼门上的名字,放下心来。我把身子朝后挪了挪,把自己从脚上看到腿上,再从腿上看到身上,确认裤腿没有挽,衣襟长短对齐着,又拽着衣服下摆抻了抻,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口,都说要敲门了,再朝里看了一眼,我伯正头低着看桌上的文件。我心里说我是敲门呀,还是叫人呀?敲门手重重的举不起来,叫人嘴紧紧的张不开。又怨恨门咋就开了缝呢?要是门闭着,那我敲门不就是理所应当的了,只要把轻重拿捏好。门一开,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叫人吧,害怕声音小了,人家觉得这娃门扇高的小伙子,连一点气势都没有。又害怕声音大了,突然那么一声,把人家惊一下。心里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敲门,毕竟敲门是规矩。我轻轻地出了一口长气,没有用指关节而是用指头蛋在门上缓缓叩了三下。我伯的头终于抬起来,说:进来。把眼镜往下拉了拉,看着门。我扶住门把手把门推开了有一半,没敢放门把手,立即笑起来,尽量让我伯看出来我心里有多尊敬他,声音绵绵地说:伯。字都从喉咙里出来了,声音却没有出来,估计是长时间没有说话,卡了一口痰。我赶紧把喉咙清了清,又叫了一遍,当下脸烧起来。我伯看见是我,声音高了,起身说:皓子啊,来,坐。手给我指了指书柜旁边的黑沙发。我继续笑着,把门闭了,走到沙发跟前,没敢坐。我伯给我倒水,说:坐嘛,坐嘛,不要拘束。我手轻轻地搓着,说:啊,啊,好,好。我伯把水递给我,我急忙用两手接住,不敢喝,端在手里。我伯走回座位,说:喝嘛,你这娃,客气啥哩,走了一路了。我只是笑,我伯接着说:你先坐着,皓子,我把这个文件批完。

等我伯把头再低下去的时候,我身上一下轻起来,就像冬里天把棉袄和毛衣都脱了一样。房间里有一股报纸的味道,味道重得就像是你把报纸放到鼻子底下闻一样。我伯是文化人,人家身上散发的一直是这个气息。这味道我在学校的时候也闻见过,现在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就像上了考场一样觉得神圣庄严。他背后果然是一块巨大的玻璃,能清清亮亮地看到外面。外面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的楼房在太阳下争奇斗艳。我眼睛盯着玻璃发呆,我伯抬头把我看了一眼,用手指了指我触手可及的茶几,我以为他要吩咐我,立即挺了身子,要往起站,他用手势把我压了压,说:那儿有报纸,杂志,你翻地看一看。我急忙点头,缓缓坐下去。虽然坐着,却觉得比站着难受,因为我腿上是鼓了劲的,腿上不鼓劲,屁股下面的真皮沙发就“吱吱”地响。我心里说,这要坐到啥时候呀?我又没有学过武,哪里有扎马步的功夫?轻轻地把报纸抓到手里,又不好往开翻,但总算有了事干。不一会,指头上的汗就把报纸浸湿了,黑了一坨,像按了个手印。

又一次坐上车,我再也不敢睡觉。伯伯高大的形象像山一样魏然,我一直是站在山底下,仰着头看他的。车从大院里开出来,门口站着一位目光坚毅,身形比松树还要挺拔的卫兵。他通身仿佛被树叶包裹,有着盎然的绿意。牛皮一样的棕色枪套,挂在他暗红色的腰带上。腰带一箍,就感觉胸腔像是胀了气,朝外突出着。我眼神被他吸引,伯伯看见了,用手拨了一下我的头,说:看啥哩,皓子。我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看啥,没看啥。头低着不敢看他。他笑了笑,问我:你爷身体咋样?我惶恐地答:好着哩,好着哩。我感觉我的声音一抖一抖的,但车却明明是稳稳地走。他说:你爷年龄大了,去不到地里,你回去了就勤快些。我说:嗯。他又问:你妈哩?我说:也好着哩。偷偷地在腿的侧面擦掌心的汗。他说:清明节本来打算回去上坟哩,顺便把你爷看一下。工作太忙了,抽不开身。你啥时候回去了,代我向你爷你妈问好。我不住地点头。伯伯的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村里现在是啥情况,庄家长势咋样?我把头抬起来,看了伯伯一眼,像跃跃欲试的发言人终于等到自己上场一样,说::今年雨水好的很,麦比往年高得多。草莓正开花结果哩,清明过了就开始红呀。芋豆基本上出齐了,天再热些,薄膜就到收的时候了!

汽车从路上飞到了桥上,又从桥上掉到了路上。这样宽的路,这么高的桥,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哪里在上面走过呢?这感觉真好,明明是高了低了的,但我还是在车里平平稳稳地坐着。我坐在车里,设想千万种我将要面对的人和事,它们与我,像国际友人的会面一样,亲切地同我握手,拥抱,欢迎我的到来。我想我总算是到了一个梦想中的城市,一个望尘莫及的地方,这该是何等的荣耀呢?天旱了,母亲只要一看见闪电,一听见雷鸣,就欣喜地说:哎呀,庄稼有了指望了。我现在就像她,怀着仿佛目光可见,触手可及的期待,准备大踏步地迎向立在我前方的未来。这未来陪伴了我两年,最终辜负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韶华,留给我追悔莫及的往日时光。那时光,全部留在了一个叫做逍遥山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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