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
2543年。
如今的世界已经进入“波”性化时代。只要你想,你只用动动脑子,发出微弱的脑电波,你的心愿便能实现。
满街四处的人型机器人已屡见不鲜,你甚至辨认不出他到底是人还是机器,由于科技的发展,人们统治的范围不断扩大——已不仅仅限于地球,现在到达几光年外的星球也只需几小时而已,在经历过几次星际大战后,人类疲惫地停下了扩张的步伐。
“和平”,这是当代最大的热点话题。
地球。
中华人民联盟国。
国家一级机密科研中心。
在这间灰暗的病房内,躺着一位形如枯稿,面色苍白的女人。从她的眉宇间不难看出,她曾经是一位多么美丽的人。她其实已经在这里躺了四十多年,这里是科研药物开发的试验区。
“吱——”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推开房门,他例行公事般地检查了一下女人的身体状况。
临走前,他叹了一口气:
“唉……
“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从韶华步入迟暮……戈烈他太残忍了。
“不过幸好他马上就要自取灭亡了。华南的起义军现在是势不可挡……美联也不打算干涉我国内政……
“可惜,对于你来说,已经晚了……”
的确,对于她来说,已经晚了。
她早已与她的幸福擦肩而过。
施子君现在浑身酸痛。
她痛得死去活来又活去死来。
死……不应该只是一下的事么?
为什么她“死”了那么久还没死成?
她现在一定成为碎片了吧……说不定是尘埃。
没有人能在三级炸弹的冲击下活下来,更何况她是一个没有兽化也没有进行机械改造的普通老百姓。
她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便是劝戈语回去找他父亲。
如果不是她想要得到他父亲的祝福;如果不是她想要和戈语堂堂正正地结婚;如果不是她认为他的父亲像她的父亲一样和蔼;如果不是她不知道戈烈是一个野心家,一个变态,一个疯子……
那么,她就不会死。
他们就不会死。
要是戈谧知道她守护了十几年的弟弟死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施子君有些烦躁,有些无力。
如果——
人生能再来一次——
即使是再做场梦——
她想要活着。
无边无垠的黑暗尽消褪去,白色的曙光重现睛前。
施子君“嚯”地睁开眼。
她没死?
即使这只是一场梦,她也要醉生梦死地执迷下去。
活着,为了自己爱和爱自己的人。
施子君一睁眼就看到了她最想见的人。
她将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一定是在做梦,她当机立断。
可是,在她适应了几天后,她发现——
她没有做梦,她“穿越”了。
她从18岁穿回了16岁。
她喜极而泣,还让戈语担心了好久。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悲剧发生了。
施子君一个恶狼扑食,再一次将戈语压在身下。
戈语很无奈地瞅着她:“小君,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这几天,怪怪的……”
施子君一脸真挚地望向他:“亲爱哒,给我生个孩子吧!”
“你说什么?”戈语十分惊讶,“生孩子?你吃错药了吧!还有,我没有那个功能……”
施子君的眼神非常坚定:“生吧,生吧……你不能生就我生……”
戈语这几天,非一般的郁闷,自从施子君出院之后,她就动不动地揩他的油,时不时的往他身上蹭,而且眼睛也像是抽筋一样不停地眨……刚才竟然还说要他生个孩子!他虽然也有点想,但是……现在国家法律规定,是不能在结婚前发生性关系的!(因为科技太发达,结婚之前一定要确认对方是否是人类,是否携带病毒,是否是别国的间谍,是否有不良记录。)要生孩子最起码也应该等到2年后施子君18岁成年才行(合法婚龄女18岁,男20岁)。不管怎样,他都认为应该对自己的爱人负责。
施子君却像是不理解他的苦心一般,对此事纠缠不已,只差强行下药OOXX他了……
难道磕到头有使小肥羊变为灰太狼的功效么?从前的施子君可是很内敛很纯情的啊!再一次躲过八爪鱼似的施子君,戈语忍不住长叹一声。
施子君现在破切地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和戈语的孩子。
她不能保证他们不会重蹈覆辙,她害怕戈语会像之前那样死去……
如果他们有孩子,最起码……
呸呸呸!戈语才不会死,她会守护他的!
“语……”施子君笑嘻嘻地第N+1将戈语压倒,“我们做吧!”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奔放?戈语揉揉发痛的后脑勺,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我都拒绝你N次了,别这样了好么?国家法律规定——”
施子君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抵住了戈语的唇瓣,随后右手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浅黄色的包装盒:“语,你放心!我们就先试试!看!这是第七感的套子,还是你最喜欢的甜橙味……你就从了我吧!”当然,她是不会告诉他她偷偷戳了几个小洞……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脸鼓成包子状的戈语从未这样庆幸过,还好他刚看了邮箱!
“白淀那边死人了,刘探长让你过去呢!”看着她“管他作甚”的表情,他又往后挪了挪,“就在刚才!他让你以最快的速度过去!”
“真是扫兴。”施子君不满地嘟起嘴,“那……语,我们改天继续啊……”
改天继续?戈语只觉得眼前一黑,知不知道老是忍耐对那方面影响不好啊!郁闷!
到达白淀洪雨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施子君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很不淑女地按下了门铃。
施子君虽说只是一个平民,但她是一个不平凡的平民。她毕业于英加最权威的警校,是许多国家机关想要的人才。她从小立志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大侦探,她也的确成为了一名侦探。由于她断案精准,警局里的探长们总是会找她帮忙。
现在科技很发达,杀人手断也在不断更新,什么高科技杀人,一个比一个难破解……要不是政府在婴儿出生时给每个人装了一个终生芯片,现在估计都能用“想”(脑电波)的去杀人了。正是因为有许多机器解决不了的事(它们不会思考),所以才更需要人脑去推断……施子君“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啊!她非常热爱这个职业……
低头按门铃的施子君思绪有些飘忽。
她果真不适合走活泼奔放路线。
语察觉到了她的改变,也任由她胡闹着……他一定感觉到了她的不安。
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胡闹”,她确定她的确是回来了。
“穿越”那看似不可能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施子君定了定神,暗暗对自己说:不要再恐惧未来了,要把握好现在。
进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探长刘忠明那憨厚的笑脸,他和蔼地朝他俩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开始解说这次的案件。
“死者是XX公司的副总裁,年龄28岁,为人还不错。据调查,她生前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这次的杀人凶手我们锁定为送酸奶的B君,他曾因送过了期的酸奶与死者发生口角。我们在酸奶中检测出了红岛二铯,这种毒服下后会使人当场毙命,死者也确实死于红岛二铯中毒……”
“有必要为一次口角就杀人么?”施子君皱起眉头,“还有没有其他的嫌疑人?”
“现在送酸奶的基本上都是机器人了,只有B君一直坚持要送这一块的酸奶,这一点很值得怀疑。死者还有一位家庭医生,他是一名机器人,你们都知道,机器人不会伤人……”
戈语拿出自动语音记录机,将刚才刘忠明的话全部记下,随后他又拿出了掌上电脑,调出了死者的所有资料。
施子君沉思了一下:“让我看一下现场吧……”
刘忠明指着藏红色的沙发对施子君说:“死者当时是在这里倒下的……我们初步估计死者是在喝下酸奶后毒发身亡。”
“能不能把酸奶给我看一下?”施子君打量了一下四周,“她是在运动后休息时喝酸奶后倒地的么?”离沙发不远处摆着一台跑步机。
“是的……”刘忠明点点头,他将警员拿过来的物证(酸奶)递给施子君。
“打扰一下。”戈语走了过去,“我刚刚查到XX公司的总裁在几星期前去世了,死者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总裁的人选……前任总裁有一个玩世不恭的儿子,他一直对父亲不给他家产耿耿于怀。极有可能是他……”
“不会的。这个我们知道。”刘忠明打断了他,“根据出入登记,死者家里只进出过两个人——送酸奶的B君和家庭医生A君……”
施子君思索着,打开了装有酸奶的隔离袋。“等等!”刘忠明一脸焦急地阻止了她,“你手上有伤口么?红岛二铯很容易侵入伤口,会在血液中滞留,两小时后毒发……”
施子君和戈语相视一笑,她将东西递回给刘忠明:“我明白了……A君过来是干什么的?身体检查?”
“不,不是的……”刘忠明有些奇怪地看着微笑着的施子君,“他一星期来一次,给死者打营养针……你们该不会再怀疑他吧?他只是一个机器人……”
“如果是送酸奶的B君杀了死者……他怎么会笨到在自己送的酸奶里下毒?这样不是太明显了吗?还有,他怎么知道死者一定会喝下酸奶?”施子君顿了顿,“杀害死者的人,一定是对她有所了解的人……你别忘了,红岛二铯是可以滞留在血液里的。”
“有道理!”刘忠明恍然大悟,“也许是机器人A君给死者注射了红岛二铯,然后为了陷害B君所以在酸奶里下了毒!难怪B君一直不肯承认他杀了人……但是,一个机器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死人类呢?”
戈语微笑着揽过施子君:“老刘,不是也许,应该是肯定!那名家庭医生A君可是XX公司派给死者的啊!有人命令,他当然能下手了。”
“至于从吸管口溢出的酸奶……”施子君接过话头,“你可以试一试。死者喝的是高浓度酸奶,只要轻轻用吸管吸一下,大气压就会把它压上去……接着酸奶从吸管溢出……死者应该是在运动完后刚开始喝时毒发的。运动可是会加快血液循环呢,估计是运动促使了毒发……正好不在场证明也有了,凶手可真是狡猾!”
人为什么总是为了无尽的贪欲而伤害别人呢?
她突然想起了戈烈,想起了他为夺取政权不惜害死自己的爱人和儿子。
一切都过去了,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施子君唇角微扬。
2544年。
地球。
中华人民联盟国。
国家一级机密科研中心。
夜空中的乌云渐渐退散,一轮黯淡的弯月逐渐显露出来。病房里的门被悄悄地打开,走进了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C,她一切正常……”戴金边眼镜的男人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周边的仪器,“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解药还没做出来?”
“是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她只有2个月了……与其让她醒过来,还不如一直让她睡下去……要是让她知道她所在乎的人全部死光了,一定会痛不欲生……”
“唉。”戴眼镜的男人抱怨道,“戈烈真是个混蛋……他为什么要因一时的贪欲而害死那么多人呢……”
病房不久后便恢复了宁静,床上的女人依旧纹丝不动地躺着。
她快要死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正常一点的你……”
戈语笑眯眯地将下巴抵在了施子君的肩上,“我们去我姐姐那吧,她说有礼物要给我……你不是想见我父亲么?我们可以……”
“不要!”她的反应十分激烈,“我,我们就只去看一下谧姐好了,不用打扰你日理成万机的父亲……"
“谧姐?”戈语一脸惊诧,“我有告诉过你我的姐姐叫戈谧么?”
“呃……”施子君心虚地别过了头,“哈!哈!我可以未卜先知……”
“你以为你是预言家啊?”戈语坏笑着,“看来你一直在偷偷关注我呀……”
“我才没有呢!”
“就有,就有!你的脸都红了!”
“那是因为天气炎热——戈语!你竟然偷亲我!”
“哈哈,免费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戈谧很欣慰地看着眼前笑闹着的情侣,戈语总算找到了属于他的幸福……
“谧姐!”施子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红本子,“这就是你送给我们的礼物?”
“别忘了我可是为国家服务的一级党员!”戈谧一脸骄傲,“小小的一张结婚证算什么……”
戈语笑得很是邪恶,“这回你的梦想可以实现了……”
“什么?”施子君一脸茫然,“什么梦想?”
“就是生个孩子呀!”戈语挤眉弄眼。
“你,你……你有那个功能么!”在话刚出口时施子君便发现对方说的是“生个孩子”,而不是“我生个孩子”她的脸“涮”地红起来。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么……那让我们来验证一下我有没有那个功能吧……”
“你……走开!谧姐,救命!”
戈谧开心地笑了。
2544年。
地球。
中华人民联盟国。
国家一级机密科研中心。
病床上的女人带着恬静的笑容停止了呼吸。
她死了。
“现在得出结论了……‘醉生梦死’药效50年,最终使人在美梦中停止呼吸……”几个科研人员不停地做着记灵。
50年前,戈烈作为国家一级机密科研中心的总管,突然有一天野心大发,想要统治全国,于是他大量制作特殊毒药,毒杀高层,逐步掌控了政权。
为了阻止他继续残害生灵,原中华人民自由联盟国的诸多公民联合起来反抗他。凭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口号,戈烈血洗了联盟国。
全国27亿(包括在其它星球定居的人)人,死得只剩下19亿人。
他连他的亲生子女也没放过。
在“7.13”特大爆炸事件中,3000人被炸死, 其中包括戈语,而施子君,被炸成了植物人。为了试验药物效果,戈烈令部下给施子君喂食了“醉生梦死”。
然后,她便开始了醉生梦死的旅程。
入梦
那一年,她5岁,他20岁。
个子小小的谢希尔有些茫然地看着进进出出的搬运工人,她不知道和蔼可亲的父母去哪里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亲戚都开始厌恶她……
她只知道,她从一位千金小姐沦落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打死她!打死她!叫她比我多吃一个馒头!”扎着马尾辫的高个女孩大声地唆使着其他的小孩子围攻她,谢希尔半跪在中间,强忍着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
“靠,你蛮拽,嗯?”
为首的女孩提起她的头发,轻蔑地看着她发白的脸。
她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在天堂环游一圈后又跌落到地狱?
她想爸爸妈妈了,她想念爸爸买回家的苹果想念妈妈做的蛋糕……
拳脚再一次打在她的身上,她像一个玩偶一般,任由揉搓。
她没有能力反抗她们,她只有忍——因为反抗过后是更大的折磨。
她要死了么?她仿佛感觉自己漂了起来……
突然间,谢希尔感受到了一阵微弱的光芒,她吃力地抬起头……那是天使么?
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位丰神俊朗,面冠如玉的男子。
他长长的睫毛又翘又密,在眼睛下方投射出淡淡的阴影,有一层金色的光点在他的眸子深处闪耀。一身冷色系的休闲服穿在他颀长匀称的身上,比模特还吸引人的眼球。
谢希尔不由看得痴了。
在谢希尔5岁时,她遇到了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那个人改变了她的一生,让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勇敢。
那一年,她10岁,他20岁。
几年过去,他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毫无衰老之意。谢希尔也从他的腿间长到了他的腰间。
“语哥哥……他们又欺负我了……”谢希尔哭哭啼啼地扑进了男子怀里。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与其艰难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像是碰到了伤口,谢希尔忽然从他怀中退出,有些嘴牙咧嘴。
“不……你错了,”男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与其逃避一切死去,不如坚强乐观地活着。还有我在关心你啊,你并不是一个人……”
“那……”她的眼睛转了一圈,“语哥哥我长大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对不起,希尔。哥哥心中已经有一个姐姐了……哥哥不能和你在一起,哥哥也不能给你幸福……”男子抬起了头。
“那……那个姐姐也和哥哥一样不会变老么?”她迟疑了一下,问道。
“她会变老……”男子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希尔……你现在还小,有很多事都不明白。等你长大之后就会理解了……”
她嘟起嘴:“姐姐为什么不来找你呢?她不要你了么?”
“不……”男子解释说:“她现在不能来找我……”
“要是等不到怎么办?”女孩不等男子将话说完便打断了他,“那你能跟我在一起么?”
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会等不到的……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生命的尽头……”
“……”女孩有些不甘心,“那我呢?我没有一点希望么?”
“希尔,不要太偏执了……”男子叹了一口气,“时间到了,你该去吃饭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想做,便能做到!
谢希尔咬了咬牙,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得到戈语的心!
她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他一起白头偕老。
她15岁,他20岁。
对于每天下午4点去树林见戈语,谢希尔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戈语。
于是,戈语便成了她心底的一个小秘密。
她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会向戈语倾诉,当然,同时她也会从戈语口中听到一些有关那个姐姐的事。
总有一天,她会替代那个叫“小君”的女子。
她会成为戈语心中唯一深爱的人。
“语哥哥,你该不会真的是天使吧?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老呀?”女生趴在草坪上,仰起头看着眼前微笑的男子。
“如果你以为我是,我便是……”男子眨了眨温润的眼睛,“我会一直活着……说不定会活到连希尔都不在了的那一天呢……”
“……”谢希尔的眼神黯了下去。
她忘了,他似乎有无限的生命可以去挥霍。
她20岁,他20岁。
谢希尔一脸严肃的站在戈语面前。
“真的不行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呢?”
“真的很抱歉……”男子顿了顿,“希尔……你还是去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吧!”
“为什么我不行!你为什么非要去等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你把她当成梦一场不行么?你就不能好好把握我么!”她很大声地叫囔着,眉头紧锁。
“你让我怎么把握好你!”男子也有些生气了,“我已经有深爱的人了!况且,我现在,连一个人都不算,你让我怎么给你幸福?希尔,别对自己太残忍……”
谢希尔静默不语,眼泪忽地漫了出来。
她错了么?
她难道不应该把美好的青春浪费在自己爱但不爱自己的人的身上?
好。
既然是你……让我放弃,我便放弃。
你要我嫁人,我便嫁人……
但,你不能阻止,我心中有你……
她25岁,他20岁。
“乖,宝宝乖。妈妈马上喂你喝奶……”谢希尔有些手忙脚乱地寻找着奶瓶。
戈语出神地看着摇篮里的小宝宝,有些怅然:“想不到你都成3个孩子的母亲了……”
子君,你现在还好么……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么?”谢希尔放下孩子开口问道。
“……”男子沉重地点了点头,“知道……”
“那为什么——”
“我不能去找她。”
20年前,他死了。
但由于生前被父亲戈烈多次试验过,他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他还有一部分的意识存在。
谢希尔之所以能看见他,全然是因为他们的脑电波很相近。
至于他最爱的那个女人,20年前成植物人后被喂食了“醉生梦死”。
他知道她必死无疑,但他觉得只要与她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就是幸福的。
他不能去找她……因为戈烈会检测出他的脑电波,继而追杀他……他只能找一个偏远的地方躲起来……
他会等下去的……一直……
她55岁,他20岁。
“希尔,我要走了……”戈语眼带怜惜地看着正被“苍老”吞噬的谢希尔,虽然有化妆品遮瑕,但还是掩盖不住她的衰老。
“小君大限已至……”
“我唯一的梦想就是……不能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可以和她同年同月同日死……”
谁说我们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们有无数金色的梦想,遗失在成长的路长。
那个惊艳时光,充盈了岁月的男子啊……
“你们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你们不仅有你们自己……
“记住,为了那些值得你们守护的,为了那些你们不得不守护的……坚强的,活下去……”
谢希尔像是在交待遗言一般,叫来了她的子孙儿女。
戈语……就像你所说的……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戈语,路上,我陪你。
梦醒
如果,你是我的一场梦。
戈谧犹如被五雷轰顶,她刚刚知道自己深爱的男朋友是一个机器人。
人类和机器人是不能相恋的……如果被发现,政府便会下令消毁机器人。
一般来说,机器人也是不会爱上人类的……除非他被他的主人下了命令。
是谁?会是谁?戈谧一想到她一直以来真心守护的恋情是一场阴谋,她就心痛万分。
会是那个人么?她思索着。
不可能!她已经逃走了!戈烈是不会找到她的!她答应过戈语她会好好活下去……她也一定能好好地活下去!
“谧,你怎么了?”严钰杰关切地走了过来,“不舒服?要去医院么?”
“没事……”戈谧难过地看着眼前这位不久前才向自己求过婚的人,不禁湿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分手吧……”
戈谧其实离不开严钰杰。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然而,为了避免他被消毁,她只有,离开他。
戈谧恍惚的静坐在椅子上,仿佛有千万根牛毛般大小的尖针,正此起彼伏地扎入她的心脏。
门“忽”地被打开,走进来一位金发褐眼的长腿女人。
“为什么跟严钰杰分手?你难道忘了和他在一起最容易窃取他们的资料吗?你难道把我交待给你的事全部忘了?”
戈谧充耳不闻女上司生气的怒吼声,她依旧呆呆地坐着。
没错,她是一个“卧底”。
她接近严钰杰是有目的的。
但是——她对他,是真心的。
很恶俗对吧?
更恶俗的是,他是一个机器人。
“你有什么用?!真是……”女人翘起腿,用高根鞋狠狠地戳了戳她,“真搞不懂烈老大为什么会留着你……”
戈谧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她看到的是女上司正在喷血的尸体,以及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
回到公司后,戈谧投入到了繁忙的事物中。
静下来时,她便开始胡思乱想。
“烈老大”难道是指戈烈?那个杀了自己上司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唯独杀了上司放过自己?
……
最终她叹了口气,继续埋头于琐碎的工作中。
是那个男人!那个杀了她上司的男人!正准备打饭的戈谧瞥到了一个身影。
她绷紧神经,紧跟了上去。
走廊愈显阴暗连绵,如同走进了某种兽类的肠道,似乎通像生命的尽头,戈谧屏住呼吸,必脏的跳动声愈发明显。
前方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你不该探究不该探究的事物。身为一个棋子,你应该尽好棋子该尽的义务。”略有些警告的语气。
“你什么意思?”戈谧皱起眉头。
男人似乎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少顷,他开口道:“严钰杰……正在地下室进行格式化……”
“什么?!”戈谧大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只不过是一堆能行动的数据而已……”男人冷漠地看着她。
“数据!哈!”她红了眼眶,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是我爱的人!”
随后,她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
“唉……”男人无力地蹲下,“我堂堂一名正义的探长,竟跑到大反派戈烈这里当卧底……
“子君啊……为什么我只能看着你们一个个走向毁灭呢……
“我想救她……可我更不想让她遗憾啊……”
刘忠明禁不住流出眼泪。
冲进地下室,戈谧看见了她的恶梦,杀害了她所有亲人的罪魁祸手。
“戈烈?”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真不愧是为了我儿子而存在的人……竟拥有了自我意识……”雕纹轮椅上的男人用一种看珍品的眼神看着她。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什么为了戈语存在,什么自我意识?”戈谧按捺住焦燥的心,尖声问道。
“是时候了……该提取出芯片了……”戈烈没有回答她,“想不到我的儿子给我留下了一件这么宝贵的礼物……”
戈谧观察了一下四周。那是,钰杰?!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惊恐地大声质问。
斜视了一眼不远处面色发白横躺在地上的严钰杰,戈烈不屑地冷哼一声:“如你所见,只是替他换掉芯片,格式式化了而已……”
“格式化而已?”戈谧低声呢喃着。
为什么对于他们来说那么宝贵,值得珍惜的情感,他却可以那么轻易地舍去、毁灭?!
她克服了恐惧,直视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戈烈对她咄咄逼人的眼神不以为意:“该轮到你了……”
戈谧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被三个黑衣人架起来,头部抵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体上。
“你要做什么!放我下去!”她拼命地挣扎着。
“别以为你很了不起。”戈烈残酷地笑着,“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机器人而已……”他很满意地看着戈谧变得惨白的脸。
“你要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你是我为了看护戈语而发明的机器人……
“也许是真的对你有了感情,戈语改造了你,使你拥有了自我意识,可以不再遵循主人的命令……
“这种自我意识正是我现在所需要的……为了验证你是否真的拥有了自我意识,于是我制出了严钰杰……
“正如我所希望的,你们交往了,你拥有了正常机器人无法拥有的——爱人的能力……”
“现在,也该取出你的芯片同时格式化你了……
“我要让那些老匹夫的机器人全部拥有这种反抗主人的能力,天下马上就要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不再去理会疯子般的戈烈,戈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居然是机器人……
真狗血。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着。
没想到机器人也能流泪。
来格式化她的机器已经被打开了!
她要“死”了啊!
感觉到冰冷的异物刺入自己的太阳穴,她内心涌现出强烈的不舍之情。
她不想忘记戈语,不想忘记施子君……更不舍忘记严钰杰……
如果她被格式化了,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存在过的“痕迹”也将抹去!
她不要,她不想!
她是真实存在的,她是真实的!
她是个有生命、有自我、有情感的人!
她没有白活!
格式化完毕。
尾声
“玉洁,起床啦!”门外传来了母亲的叫唤声。
“起来啦!”我回应着,伸了个懒腰。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不禁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洗漱完后,我做着最后的准备——戴隐形眼镜。
眼前的世界从原本的灰暗模湖变得光亮清晰。
我忽然有一种始坠梦中的虚幻感。
管他的,该上学了。
我背上书包,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的真实,其实是虚假。
你按着别人制定的轨道,自以为是地演绎你的喜怒哀乐。
你只是一个人偶、一颗棋子,你独立并自由地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梦醒之后,什么都会消散。
人生如梦。
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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