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西藏的列车

■文/从前慢

因着到了高原又住在铁路边，我每天都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列车徐徐而过。之所以不是呼啸，是因为铁路蜿蜒刚出山，再加上一条大河，让火车轨道曲折绕了个大弯，只能在这里降了速度。

我没数过每天列车来往的次数，但分明清楚货车多于客车，源源不断将资源投送到大山更深的地方直至西藏。列车经过的时候，总是一声长鸣，好像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致敬一样，倒成了这里的一个特别。

偏远的地方一旦有了列车，就像注入了希望和力量，开始焕发出勃勃的生机。火车通行不久，这将出山的地方，便形成了一排还算比较现代的二层楼的小街来，让过往的行人有了歇脚的地方，俨然成了进入大漠后的一点光亮和希望。

火车从这里过的时候，因为运行速度不是很快，我常能见到列车上的乘客朝这里张望，有的拿着相机投向这边。那是一种渴望的眼神，好像惊奇这样的地方也能有人的生存。我知道他们是带着崇敬进山的，所见到的大多数地方，都让他们充满好奇，而这样的旅行显得更加神秘。

我见过的列车多是从西向东进山的，这恰恰是天微微明或夜色深的时候。也许当初设计铁路运行时刻，就是预先考虑了不扰民的因素，可这里除过那些做生意的驿站商人，哪里又有民呢？

每每看到客车通过，我的心仿佛就被带走了一样，因为前方的不远处是无人区，有着藏羚羊、野狼等稀罕物种，无数次想象着穿过可可西里的样子，莫名地对这里的牧民心生崇敬来。

其实，我们更应该感谢那些为修筑天路辛勤付出的人们，不然怎么能见着这人迹罕至的大好河川呢？坐在车里，远远地望见时隐时现的墓冢，心里想着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听别人讲因为修筑青藏铁路，数以千计的工人把生命留在了这里，也就有了山脚下一处又一处的墓冢来。知道了这些，每次再经过时，我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来，心想着我们如今便利的生活中，不知有多少人付出了青春甚至生命。

乘车走过这一隅山野时，我惊叹着这里的一切，好像在告诉我们：西去的地方都如此这般，天空湛蓝，云彩斑斓，雪山圣白，溪流清幽，鸟雀欢快，奇石遍地，黑土地奉献着它的生命，滋养着身处绝地逆境的生灵。若是没有这西行的列车，我又何以见得这天籁之地呢？

和往常一样，我还是每天早晚都会去看一来一往的列车，看着它们进了山又出了山，享受着汽笛的长鸣。我知道，这开往西藏的列车，带来的不仅是内地人对神山的渴望，还有大漠深处的风光，更承载了一代代修路人的牺牲奉献。

走在火车轨道上，回望来时的路，我的心里无比崇敬；远望西去的方向，我的心里又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