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7）

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

        一一题记

话说秦凤跟陈楠说说她伯伯借钱这事。

“既然你爸已经说了，不让你伯伯还这个钱，你也知道一个长期血液透析而自己不会赚钱的人给家庭带来多大的负担。你三姆不就一直帮服装厂的老板剪线头挣钱养你伯伯吗？你三姆负担的不单单一个家庭的生活费用，还有你三伯到医院治疗的钱。这样的家庭就算不是我们自家兄弟，别人看着也会产生怜悯之情。这般实际困难的家境，我跟你爸不曾有过念头要让你伯还这钱，我们更是没有开过口跟你伯伯要过钱，每一次还钱都是你伯伯自己拿钱过来的。那一次你伯伯还五千块钱的事情我还至今清楚着。那天，你爸在上班，中午在单位吃饭没有在家，是你伯伯打电话让你爸回家，你爸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赶回来了。当你爸看到你伯伯要还他五千元，你爸生气地说，我知道你是为这事就不赶回来了。你爸爸把钱还给你伯伯，是你伯伯强硬丢下钱就走了。我跟你爸不曾跟你伯要过钱，如果在老家跟你伯伯的钱沾边的事，我们都帮着你伯出钱，如医疗保险、社会保险费之类的这些几百块钱的事，我都掏钱帮你伯伯交，从来没有拿回一文钱。而在还钱这事上，还真是他自己拿钱来还的，扔下钱就走了。你伯伯也知道我们在你奶奶身上花多钱，供你们几个上学要花钱，我们家经济上也不宽裕，他想还清我们家的钱，奈何你哥、你姐这些年生意不顺，单单靠你三姆打零工的钱维持生活，养两个人又要付医药费用，的确不易啊！我们有工资日子尚且过得紧巴巴，何况你三伯不会赚钱还得固定时间做血液透析往医院撒钱。我们清楚你伯伯的家庭困难，所以，我认为我们挺一挺就过来了，如果几万元的欠债压在你伯伯身上就不一样了。我不会说雅话，只会以事论事，实事求是。在你伯伯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施以援手，自家兄弟就得这样做，相牵系，自安心。”

秦凤喝一口水，她还真想不懂了，为什么三哥说他在生之年要还清他们的钱呢？冥冥之中似乎交代了不久的将来，如今的这般境况，难道交代了后事，没有了未来吗？

秦凤不敢往下想，她闭眼养神，被折腾了一夜的她一点不困，只是心头堵塞得难受，无从释放。

此时刻，秦凤跟以往如若休息不好就头晕难受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因为环境使然，她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兄弟姐妹都来到医院的场景。

这时候，陈楠陪着莉莉出去外边买生活用品送进ICU监护室，三嫂的妹夫陈立权跟他的儿子陈琛一起来了。

三嫂把这情况告知于他，接着陈健的两个姐妹、妹夫也来医院探望，三嫂也把情况跟亲人说说。

这时候，秦凤反而闲了下来，她才知道头晕了、肚子饿了，经过一夜的煎熬，早餐时间到了，大家都被莉莉的电话叫醒赶来医院，都没吃早餐。

“大家一起吃早餐去吧！”

秦凤提了建议，饿肚子解决不了问题，病人在里边也没能看到，更是帮不上忙，后边需要做的、考虑的事情还很多。

大家吃了早餐回到ICU室的外边走廊上，陈健的大哥陈健林、二哥陈健曹、四弟陈健坤、嫂子周琳都来到了医院，三嫂把详情跟兄弟、妯娌说开了，大家听着。

大姐禁不住悲戚：

“正月十三健还到我家来，我看着他透析的手臂都突出一团肉出来， 很是心疼，我拿了四百元给他补补身子，他还跟我说他有钱的，但我还是拿给他了，他摔了一跤，怎就这样子了？”

大姐好心痛这个受苦受难的弟弟，每一次三哥到大姐家，大姐都会塞钱给这个需要关爱的弟弟。

秦凤看到姑姑这般难受，她的眼眶湿了。

秦凤担忧着，如果做了微创手术之后的三哥还脑出血，那该怎么办？岂不是回天无术？

秦凤不敢说出心底里的话，让大家心头有所期盼，等待着奇迹发生。

秦凤把话憋在心底里，她曾经听医生说过，血液透析的病人如果没有透析，输液越多积水越多，生命越危险！

秦凤知道得多，内心越害怕、越惶恐不安。

秦凤的苦痛谁都不懂，她自个儿明白就行，有得期待或许才是给亲人最好的、无声胜有声的安慰。

大家沉浸在悲痛中，相对无言。

“你怎没穿外套？”

二嫂周琳冲着坐在对面石椅子的二哥健曹叫嚷嚷。

秦凤刚刚跟二嫂碰面过，如今这个家族不得安宁，她自家一个陈彬神经兮兮的都顾不过来，她得劝告二嫂要对二哥关心点：

“你以后对二哥可要看紧点，别让他跌倒受伤了，不然他这个病血可不易凝结，惨的会是你，也会累及整个家庭，两个孩子赚的钱再多也不够进医院花！”

二嫂这会儿听明白了，秦凤是提醒她谨慎小心，多看紧血液透析的健曹。

这几年健曹身体不好，他去年更是在医院出出进进，住院好几次，就因为二哥、二嫂麻痹大意不重视身体，二哥有病不医治才导致走到血液透析这个地步。二哥的医药费三次住院就花了四万多元，就算两个儿子打工挣钱省吃俭用也不够健曹在医院的医药费、住院费。

二嫂只字不识，只会卖苦力挣钱，压根儿不懂小病得医治，才不会大病大花钱。平日里，二嫂夫妻吵吵闹闹就不关心二哥的身体，而二哥自觉得不会赚钱，他尽花二嫂赚的钱才受二嫂出气，因之他有病拖着不及时医治。

二哥夫妻没知识、没认识，就因小病不治引起大病伤身才导致走上血液透析这条艰苦的路。如今二哥不但自己受苦，两个在外打工的儿子每个月所赚的钱都不够二哥这个病人花。不几年，家庭步入困难之中，皆因小病不医治，大病伤身体，害苦整个家！

可谓的平安是福，一个病人拖累了整个家庭，这几年二哥一家的其他的人都让二哥拖累了，二哥自己不也受尽病魔折腾的苦？

周琳这会儿让秦凤提醒，醒觉了，她重视健曹就是爱惜钱，让孩子少遭罪。

“我不冷！”

二哥就不领周琳这个情。

“你别不知好人心，二嫂关心你，怕你受凉了， 若是感冒了，苦的不就是你吗？看你那么邋遢，手机都掉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哪有？”

二哥不相信秦凤的话，他往口袋里找手机才知道手机没了，转转头一看才看到手机溜出口袋搁在石椅子上。

秦凤在二哥坐下石板椅子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手机溜出口袋来，手机呆在椅子上不会掉下来，她就没有提醒，如今他不听周琳的好言好语，秦凤这才借题发挥，让二哥醒醒脑，出门要小心，别丢三落四的。

二哥这傻萌傻萌的样儿惹得大家发笑，原本严肃、紧张的气氛给驱散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