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自己一个人度过这短暂的一生吗?
我想过。
可是我后来遇见了荷西。
当初决定下嫁给荷西时,我明白地告诉他,我们不但国籍不相同,个性也不相同,将来婚后可能会吵架甚至于打架。他回答我:“我知道你性情不好,心地却是好的,吵架打架都可能发生,不过我们还是要结婚。”于是我们认识了七年之后终于结婚了。
荷西当时对我说:“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
他知道我是个一意孤行的倔强女子,我不会改变计划的。
在这个人为了爱情去沙漠里受苦时,我心里已经决定要跟他天涯海角一辈子流浪下去了。
我们在撒哈拉沙漠里享受着爹爹和姆妈从台湾寄过来的中国菜,
我们两个都是撒哈拉的异乡人,所以结婚手续格外复杂,准备材料的时间更是长达三个月,可是我们很愿意去经历这样的麻烦。
我带到沙漠里的药物医治了很多撒哈拉威,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们的无礼行为,但我还是愿意为他们治疗。
我邻居家的女儿十岁的姑卡出嫁,我第一次参加撒哈拉威的婚礼,惊异于他们粗鄙的习俗,气愤地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婚礼现场。
我和荷西几乎丧生于寻找化石的那个夜晚,好在我们还是脱险了。
沙漠里是极其缺乏水资源的,淡水如此,咸咸的海水也如此,我竟从未听说过沙漠里的浴室,于是我花了四十元专门去看她们洗澡,后来“泉”的老板告诉我在勃哈多海湾可以洗身体的里面,回家以后我央求着荷西和我去一探究竟,海水直灌到人的肠子里去,我笑疯了,我和荷西被那群人追着跑,还好我们是开了车去的,好不容易才跑掉,后来就有了一个“喜欢偷看别人洗澡的东方女人”的传说。
我带着相机和送水的撒哈拉威一起四处旅行,那些可怜的人从未见过相机,非得说我的相机收走了他们的灵魂,后来我每次去旅行都带一面镜子,我在镜子前照了照,随意地走开,胆大的孩子们也在镜子旁边看看,好像这镜子并没有收走他们的灵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机会收走人的灵魂这个传说消失了。
那一场撒哈拉威和沙漠军团的斗争中,沙漠军团一夜之间都死光了,他们好像没有挣扎多久,因为他们是在深夜里被撒哈拉威暗杀的,只有一个喝醉酒睡在帐篷外的军曹逃过了这一劫,第二天醒来之后他在他兄弟们的身体上咆哮着,疯狂着,发抖着,他永远地恨撒哈拉威,这是整个沙漠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们在这一带每天借送无数东西给撒哈拉威邻居,但是来回报我的,却是一个穷得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奴隶。
沙巴军曹用他的身体为几个撒哈拉威的孩子挡下了炸弹,他的兄弟们已经提前一步走了,他的身体将永远沉睡在这片他最热爱的土地。
很多时候我像三毛一样,一意孤行,性情不好,想一出是一出,偶然也会沉默寡言,也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开一些无厘头的玩笑,做一些冲动而毫无意义的事,可是好像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开心不就好了。三毛的心里有远方的流浪,也有寄放温柔的故乡,走到哪里都永远记得和家人的通信。
我应该是不需要羡慕三毛的,不过她遇见了荷西,我还是一个人,我想,我会是我自己,未来的某一天我也可以是另一个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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