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茶经》才了解到,原来不同的柴火用以煎、煮、烹饪东西时所起的作用也是大有不同的。
在古代,人们会用薪柴、秸秆和干燥的草本植物的秆叶取暖、照明,“燃柴薪以读书”,还有的会把晒干的秸秆压碾后铺在床上充当垫被。我虽然没有在这种床上睡过,但似乎都能想像出躺在上面,闻着秸秆特有的清香味沉沉入睡的享受。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对薪柴使用进行了详尽与严格的规定。他认为,使用不同的薪柴煎煮东西对患者的病体有不同的影响:“八木者,松火难瘥(chài),柏火伤神多汗,桑火伤肌肉,柘(zhè)火伤气脉,枣火伤内吐血,橘火伤营卫经络,榆火伤骨失志,竹火伤筋损目也。”并建议根据薪柴的不同效能来煮药,以达到最佳药效。
清代烹饪文献《调鼎集》中认为,不同食材对热量的需求不同,因此要对应选择薪柴,并分别列述了九种燃料的功用——
桑柴火:煮物食之,主益人。又,煮老鸭及肉等,能令极烂。能解一切毒,秽柴不宜作食。
稻穗火:烹煮饭食。安人神魂。
松柴火:煮饭,壮筋骨。煮茶不宜。
栎柴火:煮猪肉食之,不动风,煮鸡、鸭、鹅、鱼腥等物,烂。
茅柴火:炊煮饮食,主明目、解毒。
芦火、竹火:宜煎一切滋补药。
炭火:宜烹茶,味美而不浊。
糠火:砻糠火煮饮食,支地灶,可架二锅,南方人多用之。其费较柴火省半。
以上皆是由《茶经》延展阅读而来。
记得小时候,家里日常烹饪主要是依靠大灶来完成。灶膛里用的柴火也会有好几种,例如,松柴、茅柴、稻草和芦柴等,印象中用的最多的好像前两种。
那个年代,山上的各种树木生长得非常茂盛,连带着落在地上的树枝树叶就成了最受人们待见的燃料。于是,农民们就扛着耙子上山去,把那些个枯枝落叶耙成一堆一堆的,再用绳子扎成捆,挑到山下的集市上售卖,或是留些自家里用。
我们家也常常去买,通常都是谈好价格后,由卖柴火的人挑着送到家里来,然后再把钱付给他们。那时候,父亲单位里也是有定量的计划煤供应给职工,一开始都是些散煤,买回来还要自己加工成煤球和蜂窝煤,晒干后保存在干燥的地方。日常所需,家里另外总是要储备不少柴火的,一来,使用很方便,一点燃就行了;二来,在经济上比用煤也更划算些。为此,父亲在厨房外面紧贴着墙壁砌造了一间简易的柴火棚,用来存放柴火。
每当父母亲在厨房里忙碌时,我总爱挤过去,瞅着机会往灶膛里添一把茅草,扔几根枯枝都快活半天,噼噼啪啪的,火焰一下子就跳跃起来,火苗蹿得老高。这会子的旺火最适合炒菜,各种食材在大铁锅里被不停地翻炒着,炒出来的菜也是最好吃的。如今才知道,这个好吃原来还是因为柴火的功劳呢。
常常就是这样,在读书和学习中,好似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穿越之门,被数千年来祖先的智慧所惊叹与折服。古人给后世留下的无数瑰宝,璀璨夺目,熠熠生辉,然而,有些被传承了,有些没有。
很多知识都是融合在一起的,比如读这本《茶经》,原本只是想了解一下自古以来茶的起源、种类,饮茶的习俗、讲究,以及茶文化的渊源,谁承想一本书里竟然还涵盖了农业、手工业、古诗词、艺术、自然等等极为广泛的知识,读下来才发现有这么多意外的收获。
想想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少年时期,好像都是放养着长大的。物质生活条件虽然不是太丰富,但是,吃的、喝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全是绿色无污染的。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奔跑、玩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日间看的是蓝天白云,夜晚赏的是莹莹星光,孩童们也鲜有呼吸道疾病,更少有各种过敏性问题。
再回到之前的话题,就算让现在的孩子们去读这些古籍,对于书里提到的诸如薪柴、灶台,各种树木,花草,还有许多的农用工具等等,又有几人尚可知晓!
由此可见,文化的传承确实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最近一直在听蒋勋说红楼,他举了个例子,倒颇有些意思。
其有一侄儿,在国外长大,和很多年轻人一样,不屑于去读《罗密欧与朱丽叶》此类的名著。1996年,当这部书再次被改编并翻拍成带有现代特色的电影后,出乎意料的吸引了众多年轻人走进影院去观看。他的侄儿也去了,罗密欧与站在阳台上的朱丽叶之间的那一段对话深深打动了他。看完电影后,这个年轻人就跑去书店买回了这本莎士比亚的小说,而那段打动他的对话恰巧就是原著中的原话,一字未改。
经典的文学就这样在一场移花接木中,另辟蹊径地影响了又一代人。
以我粗浅的认知来说,良好的引导就是成功的教育,有时候,潜移默化的影响更能够植入人心,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引导绝不是单纯的说教,摆事实、讲道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比如为人父母,更重要的还是以身作则,所谓“言传不如身教”。
说到教育,话题就扯大了,管中窥豹之言,姑且到此为止。
还是沏一壶上好的茶,自斟自饮慢慢品,当自己如古人一般,“昼则采樵,夜则燃木叶以照书”,继续去书里跟陆羽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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