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闲来喜欢写写美食,有简友认定我是一名资深吃货,当然,自认是吃货,说到资深就夸大其词了。我更关注的是美食背后的故事。这故事里,有亲情,友情,有生活小小的感悟,也有深深的思念。如果仅仅流于食谱的记载,我想,这不是我的初衷。
江南三鲜在我的印象中,所谓江南三鲜,其实就是家乡的菱,莲藕,鸡头菜,无关乎厨艺,任你怎么做,百吃不厌,那满齿的鲜香,溢于言表。
菱,古作芰。它是江南水乡一种特有的水生植物。在水乡,想吃菱藤,不须费周折,门前小河的水面上,便蔓延着没边没际的绿意。想吃,拎两根竹篙出门,须臾回时,竹篙上已缠了水淋淋一层菱藤。捋下后,一根根理顺,掐叶,去须。烧上小半锅水,入菱藤,氽一下,放刀板上冷却。剥一坨蒜,成泥,撒上盐,加少许糖,生抽适量,一起倒入切好的菱藤上。翻拌,淋上几滴熟香油,喜欢辣的放点小米椒,顿时满屋子的蒜香,油香,菱香盈鼻而来。尝上一口,鲜,香,辣,伴随着涩涩的清苦味,一股脑儿涌起,野蛮地侵蚀着你的嗅觉,味觉,一时间让你莫辨东西,陶然忘物。
池塘河汊里,还长着一种睡莲般优雅的水中美味,鸡头菜。它的叶背面,䄭,茎上都密布着一根根锋利的尖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彰显着与温顺柔媚的睡莲不同的别样风情。杳慎行诗云,芡盘每忆家乡味,忽有珠玑入我喉。郑板桥有佳句,最是江南秋八月,鸡头米赛蚌珠圆。诗中的鸡头米,便是鸡头菜的果实,芡实的俗称。
芡肉,自觉得没什么美感,倒是它修长丰满的茎,令我垂涎三尺。通常,在菜市场看到的鸡头菜,已脱去狰狞的外衣,三五根一把,束好待售,嫩白细腻。买回来还需撕去覆在表面的薄皮,掰开,捏扁,抹盐入味。以前,母亲把锅烧的红红的,放油,入葱姜煸炒,鸡头菜控净汁水,切两个红辣椒,一起下锅,随着滋溜一抹青烟舞起的,还有那辣辣的清香。加入平常佐料,快速翻炒,起锅。爆炒出来的鸡头菜,色泽清亮,保持了它的营养和独特的香味,脆,绵,爽口,鲜美无比。
出污泥而不染是古人对莲的赞美之词,而终年埋藏在淤泥里的藕,更应当此美誉。夏季的藕,嫩,脆生生,洁白如玉。快刀削成薄片,水中捞过,加葱姜,清炒。入眼清爽干净,入口脆嫩爽甜。
这就是我心目中的江南三鲜,无关于厨艺。我爱它们,如同俗世洪流中的一股清流,令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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