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文应某报纸所写,从大处着手,未得展开,其路可通。
何谓文明?文明不是一个概念,不是响亮的口号。我不能告诉你文明是A或者B,我只能描述。以文照明,文明。文,文章,文化,明,照明,照亮。文明总是体现在具体的事物上。一个盘子上草木的花纹,让人联想起自然,联想起“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是文明;一根弯曲的拐杖,暗示着岁月和年纪,你便想起家中老父,耄耋亲人,这是文明;一座历经沧桑的古建筑,上雕飞龙舞凤,着丹彩琉璃,那过去的时光便立刻重现,弥足珍贵,这是文明……文明是细节。这些细节可见可感,他们就好像一个个文字,组成篇章,照亮黑暗。
文,即是“纹路”,是路的交织,是动态的;明,也是一个动作,是宝石发出光芒,是探照灯打开,是朝阳冉冉升起。“文明”自诞生起,就打上了“行动”的烙印。四大文明古国,为何独独中国延续至今?行动啊,你看我们现在还在使用五千年前的汉字,这种使用不是口头上的,而是身体力行的,今天我们写作不就依然凭着汉字的诗意么?还有书法、印章,汉字笔走龙蛇,远接仓颉造字的那个晚上。古印度、古巴比伦、古埃及,它们的“行”断了,首先是“文字”,这些文明中诞生的子民已经抛弃了他们的根基。文字湮灭预示着“文”的消亡,这使得它们走向了末路。今天,你去它们的遗址走一遭,也只能看到一片满目苍夷的景象罢了。
何以文明?孔子说“兴观群怨”,这是“诗教”,也是“文教”,要“尊文重教”。并不是一定要成为作家,而是成为一个行动中的人。实际上,在我看来,没有行动力的作家并非真正意义上作家。文,就是要行走,行走在大地上,感受大地之“文”,如此才有“明”的资格,“明”是一种责任。想想,要照亮黑暗,这无疑是伟大的壮举。“文”是无处不在的,你必须行走才能遇到。“明”是下一步,但与“文”不可分,很多时候,它们是同时发生的。“仁义礼智信”,这是“文”,同样也是“明”,文明合一。关键在于,你要去仁,去义,去礼,去智,去信,不然如何文明?宋明理学失败的原因之一也许就是太过讲究“理”了,一股子书斋之气,当时的学者们想要迈进更远的文明,怎奈止步于“坐而论道”。然而先贤的告诫依然熠熠生辉。“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从”就是行动,孔子作《春秋》、删《诗经》、奔走各国,就是“从”。古人尚且如此,今人更应勉行。
用行动去文明,才能走得更远。这至少是一个“常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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