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的爱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3期“变”专题活动。文章系原创首发，文则自负。

有形的东西终归会消亡，即便是记忆也会慢慢淡去，但真正的爱，它会一直不变，永远留在那里。

韩小汐连续很多天都能在窗外看到凌晨后的月亮，从睁开眼到闭上眼都超过15个小时，事情密密麻麻得像城市里看不见但真实存在星星一样，她心里知道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索求的太多，才会让本就不强大的心遇到事情格外脆弱。

在这二十多岁并不平坦的人生中，惶恐在近期更是无处遁形，于是，明明是在周末，天还没有亮的早晨，生物钟就已经把她叫醒，毫无睡意来到窗前，注视着这个还很安静的城市，一对老人，再一次闯入了韩小汐的视线。

那是一对年过七旬的老人，他们每天都会起得很早然后在楼下的小广场上溜达，老太太很和气，总能看见她对老头笑眯眯地讲着话，反观老头则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有时候对老太太不仅爱答不理后还常常一个人走在前面将老太太甩在身后很远。

这天早上，韩小汐看到老头又一次不理老太太，老太太在左边对他说话他就将头扭到右边，在他右边说话他就将头扭到左边，甚至将老太太递过来的豆浆还不小心在推搡过程中打翻在地。

韩小汐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替老太太感到委屈，她换了一身运动装，想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老头抱怨地说道：“不要你管，我不吃东西。”

韩小汐向来火爆的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她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老头面前说着：“老爷爷，我看奶奶跟你说话你也不理人家，给你买吃的你也不要，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总是和奶奶吵架，也不怕别人看笑话呀？”

“这女娃娃，要你管，再说我又不认识她。”

“老爷爷，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因为吵架就赌气说不认识奶奶呢？”

“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这女娃娃怎么这么爱管闲事。”韩小汐这下彻底蒙了，她虽然搬进这个小区没有多久，但是她很确定老头和老太太就是一家人，不会有错啊，正在她诧异间，老太太拽了拽她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问。

直到老头看到一个大爷拎着鸟笼也来公园里溜达，两个人坐在一起讨论养鸟的乐趣时，老太太才把韩小汐拉到一旁，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啊，岁数大了，老年痴呆，不记得我了。”韩小汐这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那么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歉意。阿尔茨海默病她只是在书上和电视里看到过，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她心里对这对老人的同情又加深了几分。

“小姑娘，你别看他不记得我，嘴上凶巴巴地说着不认识我，但他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很多事情。有时候我带着他去超市，他会下意识拿一些我年轻时候喜欢吃的东西，回家后也是习惯性倒一杯水，因为我总是容易口渴，每次出去回来都要喝水，这些，他都记住了。小姑娘，所以如今他不记得我了，我也不怪他。”

韩小汐听着老奶奶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一对夕阳老人到了这个年龄，还能把彼此放在心里，他们不说爱，言语、行动却都是爱，这让韩小汐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那段才结束的恋情。

韩小汐有一个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因为一件小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后让一步，韩小汐一气之下删除了男友所有的联系方式，单方面宣布了分手，她想不通最初那么相爱、对她百依百顺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一点都不肯迁就她，她只不过在吵架那天提了一个让男友结婚当天写一封情书当众读出来的要求，结果男友不答应，他们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最后韩小汐直接提出了分手，其实分手后的当天她就后悔了，男友是个脸皮多么薄的人她心里清楚，但碍于面子，她不肯主动低头认错。

走在公园里，韩小汐想着刚才的老人，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她决定今天晚上主动给男友打个电话，请求原谅，她是真的很爱他，希望能和他走下去的。韩小汐正想着，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有些心烦意乱地直接挂断，过了一会那个手机号又打进来，这次韩小汐按下了接听键。

“小汐，转身。”

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男友的声音，韩小汐转身，男友正捧着一束花站在她家楼下，手里还举着一个大大的喇叭，下一秒：

“韩小汐，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我不仅要在婚礼那天给你写情书，我还要在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里都给你写情书，给你读我们之间的故事，小汐，我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变，请你原谅我。”

泪水早就模糊了韩小汐的双眼，她心里清楚男友是个多么抹不开面子的人，平时对她说句情话都会害羞，那天她也只是想考验他看他会不会为了她去做，后来事情演变成那样，她也很后悔，但这一刻，她内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韩小汐飞奔过去，两个年轻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那对老人也刚好从楼下公园回来，老太太的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韩小汐，眼里满是祝福。老头在上台阶时下意识地朝身后的老奶奶递了一只手，虽然很快又收回去，但老奶奶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老头也下意识笑了笑。

韩小汐被男友拥在怀里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一幕，这一刻，她相信她也会拥有一份天长地久、永远不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