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迅《落花流水》:讲分开可否不再用憾事的口吻

作者: 香格里没有拉 | 来源:发表于2017-06-26 23:14 被阅读0次

《落花流水》是香港流行男歌手陈奕迅的一首粤语歌曲,由Wyman(黄伟文)作词,Eric Kwok(郭伟亮)作曲,陈奕迅演唱。收录于专辑《Life Continues》中,发行于2006年06月15日。


生活,别过份地童话化

《落花流水》这首歌,唱的,是落花和流水的故事,讲的,却是人间生活的道理。

相遇——那天经过那条堤坝,斜阳又返照闪一下,遇上一朵落花

流水像清得没带半颗沙

前身被搁在上游风化

但那天经过那条堤坝

斜阳又返照闪一下

遇上一朵落花

美丽故事的开始总少不了美好的场景设定。Wyman给了这个故事一个童话般的开头,地点是堤坝,时间是黄昏,场景是“斜阳照射下的堤坝处”,落花和流水自此相遇了。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童话般的故事开头?

除了场景自带的罗曼蒂克美感之外,这样的相遇,还真有几分“天时地利”的味道。“天时地利”是什么?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这样的邂逅,我们叫“相遇”。很美,美得不讲道理,偏偏就是那一刻,就在那样一个场景里,说不出前因后果,理不清来龙去脉,就像刘若英唱的,“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原来你也在这里。”

“天时地利”还有一个名字,叫“命运”。为什么这样的相遇也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命运是最任性的一方,常常十分不讲道理,却又好像总能把所有的相遇安排得仿佛就在情理之中一样。我们都知道,堤坝是用来防水拦水的,到了这个地方,流水的速度自然会放慢;而讲到黄昏,我们脑海里浮现的自然是浪漫的暖色日光;在这个和以往所有日子别无二样的黄昏里,在流水减速通过的堤坝处,偏偏那么巧地,飘下来一朵落花。

如此美丽的相遇,本来应该编织出浪漫动人的下文,但却因为“落花”和“流水”这两种意象,早早地透露出了几分悲凉的意味,真是应了韩寒某首歌里唱的“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人生很多时候也是这样,即使情节场景包装得再浪漫脱俗,总有那么几个插曲,冷不防地,把你从童话般的梦境里扯回到现实。当然,这样残酷的生活道理Wyman自己也在下一段歌曲中,用寥寥数语,将故事里的童话外衣扒开,展现给你赤裸裸的现实内里,这感觉叫人不禁想起张爱玲那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相伴——相遇就此拥着最爱归家,生活别过份地童话化,故事假使短过这五月落霞,没有需要惊诧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

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

亦是无负这一生

听众还沉浸在流水和落花的美好相遇中时,歌词已经提醒你,“生活别过份地童话化”,故事就算持续得比五月落霞还短,我们也不需要惊诧,因为美好的相遇是命运,短暂的陪伴是命运,惨淡的收场,也是命运啊。

落花飘在水面之后,注定要随着流水行走,这是一段不知道结局的旅程,好比人生的路途,因为这之中有太多太多不可抗的因素。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拐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落,所以即使像落花那样紧紧贴着水面,很多时候,命运的力量难以阻抗,分离的结局也难以改写。

但是真的像我们常常理解的那样,这段旅途只有落花一方在努力吗?不,Wyman站在流水的视角,告诉我们,很多事情,并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流水因为知道自己的责任不过是运送落花,知道相伴的旅程将会十分短暂。所以它怀抱着“旅行若算开心,亦是无负这一生”的心态。从这个角度看,流水是有情的,但同时也是洒脱的,这倒真的符合流水永不停歇永远向前的特质。

分离——水点蒸发变做白云,花瓣飘落下游生根,淡淡交会过各不留下印

流水在山谷下再次分岔

情感渐化做淡然优雅

自觉心境已有如明镜

为何为天降的稀客

泛过一点浪花

人生的种种分离,如果真的像歌词唱的“交会过各不留下印”那么轻描淡写就好了。

流水的洒脱里,透露着难言的不舍和无奈。这也再一次说明了流水并非无情,很多时候,即使不断地自我安慰“情感淡然,心如明镜”,却总在不经意间被往事和经历激起内心的涟漪。

成长——天下并非只是有这朵花,不用为故事下文牵挂,要是彼此都有些既定路程,学会洒脱,好吗?

水点蒸发变做白云

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

讲分开可否不再

用憾事的口吻

习惯无常才会庆幸

讲真天涯途上谁是客

散席时怎么分

但,经历,是成长的过程,也是成长最好的养分。

流水走得越远,越能明白,自己可能还会遇上很多花,和不同的落花之间会有不同的故事发生,可流水最终的命运是蒸发成云,落花最后的归宿是飘落生根,注定不同的结局也是命运的安排,既然彼此都有各自要走的路,那么,能做的,只有“学会洒脱”。

什么是洒脱?

也许人生的洒脱,就是接受、然后习惯无常。

就像歌词里唱的,“讲分开可否不要再用憾事的口吻”,当参透命运后,也许就能理解,分离是每个人一生当中都不能避免的过程,它不稀奇,它很常见,小到短暂的分隔两地,大到从此形同陌路,轻到只是每日离家前的一个寻常吻别,重到永不能再见的诀别永别,既然不可避免,只好坦然接受。

坦然接受换来的,是洒脱,也是珍惜。因为“习惯无常才会庆幸”,知道再长的路总有终点,知道再久的陪伴也难逃分别,我们才能够感恩相遇,珍惜相伴。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淡淡交会过各不留下印,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震

陈奕迅是擅长用歌曲来讲故事的人,这一点,真是不可否认。

听陈奕迅的歌,就像听故事,硬生生地听出了“末句情怀”来,总想知道故事最后怎样收尾,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收尾。

我不是专业的乐评人,不知道Eason用什么样的唱法来处理歌中末句,可不得不说,每一首歌的最后一句,他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在《沙龙》里,他用像是感慨又像劝慰的口气轻轻唱完倒数第二句歌词——“其实人生并非虚耗”之后,突然来了一个大转折,用力而又响亮地以“何来尘埃飞舞”一句结束全曲,寥寥数语,却字字扎心,引人深思。

在《葡萄成熟时》中,每当失眠失落失意的夜里听到他用哀叹的口气、低沉的嗓音唱末句——“谁都心酸过,哪个没有”的时候,总能莫名被戳中泪点,引起共鸣。

而《落花流水》里也是,在动情地唱过了落花和流水的相遇、相伴、分离,演绎了流水的无奈和洒脱之后,他用坚定的语气唱出“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震”的时候,真真给人一种,似乎所有失去的惋惜和分别的遗憾都被这神奇的一句低吟浅唱所抚慰了的感觉,或许这正是音乐的疗愈力量所在。

再来讲讲这首歌,有人听完以后,觉得它形容的是没能修成正果的各位前任,有人听完以后,觉得它讲的是养育自己成长却逐渐老去甚至离自己远去的父母家人。其实无论爱情还是亲情,这首歌让我感触最深的是明白了在无常的生命里,能够相伴一程,已是莫大的幸运,带着这份庆幸好好珍惜真心相待才是让分开无憾的最好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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