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田润找到了我,说他考了三年,终于考到了教师编制,也算是憋了一口气,憋了三年,直到签完合同才轻描淡写地过来夸我一句,我变漂亮了。
一晃我们俩已经分手三年了,我们俩在一起四年,从我高三毕业那年暑假,一直到大四毕业工作后半年,他完完整整地陪我度过了我的大学,几乎填满了我对大学全部的记忆。大四那年,我们俩一起进的考场,我考上了教师编制,他没能进到面试。
再之后,过了没有半年,我跟他说,“我们分手吧,你就当我把你踢了。”
田润还是问了我这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把我踢了,是因为看不起我没考上老师,还是因为你见到了有钱人嫌我穷吗?”
我只笑笑,什么也没说,到现在了,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不只是现在,就算在那时,我在心里都无数次回答过:“要是因为钱,那大学里那么多苦日子我都跟你熬过来了,眼瞅着我工作了,日子刚刚要好起来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啊?”
大学那段日子,我们过得真苦啊,两家都各有各的苦衷,生活费拮据,本来就不该恋爱。他十一假期去景区给人卸货,从早七点到晚九点,后脖颈晒到褪了一层皮,一天80块钱,只有跟我一起的时候,才舍得买雪糕。我冬天的晚上九点多做完家教回宿舍,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踏进没脚踝的雪,这样走十几分钟,再等一辆近乎一个小时才来的公交车,还因为省了打车的钱而沾沾自喜。
但那段日子,真的开心,同在异乡的两个人,为了生活在一起,为了未来而努力,一块钱一块钱地省下来,吃个鸡腿饭就是开荤,坐在学校餐桌上,一起聊着以后要买靠海的房子,要买一整只烤鸭,要一个人一碗大份馄饨,再也不一起吃一碗小份馄饨受老板白眼了。
所有的这些辛苦,不仅是现在看来,哪怕当时,我们俩也从没觉得辛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有对方跟自己一起扛着。我们俩一起准备期末考试,打赌谁的绩点更高,他去肯德基熬夜画图,我在自习室疯狂背书,没有钱出去约会,就一起到图书馆,一起看一本小说。要是日子,一直都这么过下去,我们俩势均力敌,想着一定要跟对方一起努力,或许那时候就真的成了。
“你考上老师了,就看不起我了,我知道。”
命运时有眷顾,那年,我顶着全市第一的光环一脚踏进了当地最好的高中,成了一名高中老师,以及高中女班主任。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一点回宿舍,备课到凌晨,一周工作七天,一个月一天休假,节假日形同虚设,备课上课,新任班主任,所有的压力都被我不服输地扛了起来。
旁人都跟我说,你可真傻,人家都不干的事,你还抢着要去当班主任。可是他们不知道,班主任每个月多700块钱,顶我大学一个月生活费,我想要这个钱,想把它攒起来,可以给田润买一双耐克的鞋。
但那时候的田润,频繁地入职离职,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满意,不再跟生活对抗,后来索性连工作都不找了,没有我接济的时候,甚至一个星期靠三包方便面硬扛。因为闲在家里,开始给我疯狂打电话,时时刻刻要知道我在做什么,稍有冷落,就会情绪失控崩溃醉酒大哭。
我心疼,心疼得不行,他却借这份心疼,把我勒得窒息。
“我们分手吧,你就当我劈腿了,我把你踢了。”
或许是工作强度太大,整个人恍恍惚惚;或许是太缺乏睡眠了,让我变得神志不清;或许是学校里琐碎的杂事消耗了我最后的耐心。在他又一次怀疑我是不是不再爱他,是不是嫌他无能的时候,我提出了分手。
话出口的时候,我有三分的后悔,和七分的轻松。解脱了,两个人都解脱了。
曾经,我们俩约好,不管路多难走,都要一起努力跨过所有的障碍,不离不弃,不后悔,不犹豫。可是,他却陷进了巨大的自卑和自我否定里,这份怀疑和否定,折磨着他,也折磨着我,不管我说多少遍爱,不管我多少次深夜里抱着醉酒后失控的他,他都感受不到了。
说好要做对方势均力敌最优秀的恋人,现在也不得不说再见。
“我一直担心,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是一蹶不振,还是重整旗鼓。现在看到你,真好。”
爱情,是患难与共,是不离不弃,也是并肩前行,是势均力敌。没有永远避风的港湾,只有你累了,换我为你挡风遮雨,我累了,你也能为我撑起一片天地。我们势均力敌,互相扶持,共同支撑。这才是,我们当初想要的爱情。
而你,为什么突然停下奔跑的脚步。我不怕这一路走得辛苦,我只要我们能共同努力。
“能看到你重新起跑,真的很好,哪怕以后不能再跟你并肩,也觉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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