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桥上我已飘荡了不知多少年,而我却一直未等到我的郎君。
我的郎君,身姿挺拔,模样周正,虽不出众,但胜在气质清冷。
承和四年
贺兰一族玩忽职守,且与他国来往频繁,最后因通敌叛国,诛灭九族。
承和十六年
林尚书之女林晚被绑,下落不明。
如梦
在这里,我看到了我的郎君。那一日,他端坐在小船上,一只手拿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噙着。匆匆撇了一眼之后我就被扔着了一个小黑屋里,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来每天给我送饭,除此之外,我没再见过任何人。
第二次见到郎君,是在一个云朗风清的日子。郎君高坐在大堂之上 ,平淡地问我我是谁?
我应当是尚书的女儿,但我不是林晚。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了。
之后,我便在这里住下了。这里地势险要,却比尚书府热闹了许多,这里的人脸上都挂着盈盈笑意,每个人都可以愉快地交谈,但尚书府不可以,所以我极为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山水,喜欢这里的人。
为了报答郎君收留我,我决定照顾他的起居,他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接近他,但一向木讷的我自然是不知的,每天依旧闯进他的房间,为他更衣洗漱,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我的存在。
日子缓慢而又安逸地流逝,我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可以和我的郎君朝朝暮暮。对了,那时郎君还未成为我的郎君。
我记得,那日,郎君身穿墨蓝色的长袍,袍子上用金线绣出了一朵莲花,腰间束着白色云纹的腰带,青丝用一只玉簪低低挽起。我还记得,那日,下着小雨,我与他同撑一把伞。突然,他与我说:“晚晚,我们成亲吧。”
我不由倒退一步,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我想,那是我的脸一定红的滴血,,于是我便低下头,小声地嘀咕:“他是发昏了?”羞愧之中,我抬眼撇了郎君一眼,他站的笔直,脸上有说不清的情绪,我好似一直都没有看懂郎君。我猛然意识到他还在淋着雨,我向前为他撑伞,但可能是太激动了,用力过猛,我便直挺挺地扎进了郎君的怀里。
于是我们便开始筹备婚礼了。
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八。
我竟不知爹爹也会来参加婚礼。
如梦婚礼前夕,郎君与我登上高台,便看到万家万户都燃着灯火,他同我说:“晚晚,日后我必定待你是极好的。”我羞涩地低下了头:“好。”
婚礼当日,我局促地待在尚书府,喜婆一早便来为我梳妆。但是迎亲吉时已过,郎君还未来,只有喜婆和我房里的小丫鬟在着急。出了那道房门,我感觉不到任何成亲的氛围,默默地叹了口气,但我相信郎君一定会来的。
傍晚,郎君来了。酒宴在尚书府开始了。一整日,我也未曾见到过郎君。此后,我也未曾见到过郎君。
临近宴终,人群突然开始躁动,接着叫喊声,哭闹声充斥了整个尚书府。一抹鲜红盖住了刚开门的我的眼睛,鲜红之下便是喜婆和小丫鬟的尸体。我不知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一步一步走出了院门,鲜血染红了尚书府的整片土地,我看见原本儒雅风趣的人此刻皆是一身血红,全都杀红了眼。恐惧席卷了全身,我知道我错了。
承和十七年
尚书府全府以及数位高位者全部丧命。
尚书府成亲的那位小姐也烧死在了阁楼里。
凶手下落不明。
世事不过一场春秋大梦,我在这座桥上已经飘荡了不知多少年,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但我仍旧想问问我的郎君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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