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啼眼 | 原创
叔本华说,生命就是一团欲望,如果欲望得不到满足,那么就痛苦;如果欲望得到满足,那么就无聊。于是,人生就像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来回摆荡。
难道所有有关幸福的可能,只能时而真实,时而渺茫?
每当谈论生活时,我们总爱沉溺得失,崇尚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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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往习惯于这样的幸福公式:等我实现了X,我就可以去做Y。比如,等我坚持锻炼一周,我就可以吃一顿火锅,又或者,等我赚到一个亿,我就可以买车、买房、带着父母环球旅行……
也正是这个看似极具真理性的错觉使我们陷入了死循环,好像只有去做了Y,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比如吃一顿火锅,饱口腹之欲,赚到足够多的钱,得以支撑认真生活的勇气,只有这些期盼得到满足,才是自己所渴望的最实在的快乐,而在此之前,所有实现X的过程,都是我们作茧自缚逃不出的“茧”。
生活依然继续,幸福却被推得更远,能带给我们幸福的时间点愈发地遥不可及。你坚信生活能予你快乐的可能性,却不得不秉持着“自那以后才能得到幸福”的信仰。
自定义的“结局”就像是一座只能徒手攀爬的高峰,在翻山越岭之前,生活仅仅是眼前的苟且,不值得一过,充其量是为了已知而未得的幸福付出的代价,可期盼仍是破釜沉舟后的“百二秦关终属楚”,是卧薪尝胆后的“三千越甲可吞吴”。
凡是所得,必要苦熬。若想幸福,必先受苦。我们过这种生活,全由着人的天性,常常带着世俗的利益盘算和所谓的明察世故。
电影里面总说,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也总这么安慰自己。每当把现实弄得一塌糊涂,每当生活被搞砸了,补救的成本太重了,一笑而过,假装不在意反而成了最轻松的活法。然而,幸福并不等同于快乐,短暂的快乐唾手可得,幸福感却虚无缥缈。我们擅长寻欢作乐,却很难留住幸福。
性爱、狂欢、堕落,无需等到遥远的赫胥黎的新世界,当代社会到处都充斥着廉价的快乐,眼花缭乱的旅游项目、冲击着味蕾的各色美食、层出不穷的综艺节目、网络游戏里变化多端的角色和武功招式……对于我们来说,快乐甚至可以量身定制,幸福却不能。
快乐是短暂的,猝不及防也好,蓄谋已久也好,快乐的本质是在被消耗。买一条喜欢的浅绿色裙子,喝到喜欢的橘子味汽水,吃一顿心心念念好久的自助餐,我们一次次企图把快乐转换成幸福,却又在无形中消费了快乐,直到那些你自以为重要的时刻渐渐流逝,沉淀下来的,只有彷徨和失落。
反复无常地,就像饮鸩止渴。
老生常谈的话题,到底什么是幸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有人说是爱与被爱,有人说是有钱,有人说是身体健康……我想,真正的幸福并不等同于某个事实,或是某种无法达成的目标。它承载着生活的整体成就,它投射着生活的整体效果,而绝非瞬间的快乐感觉和一时的积极情绪。
我们会为了追求幸福而放弃某些快乐,但绝不会有人会为了快乐而丢弃幸福。
《迷失东京》里有这样一段话:追求幸福时,常常把手段当成了目标,比如工作、赚钱、买房子,都是实现幸福的手段,却不是幸福本身。混淆手段和目标,人渐渐迷失。
理论上,我们很清楚,有钱和幸福是两码事,有钱买不来幸福。然而现实中,我们好像总分不清幸福与利益。我们对“苦尽甘来”式的追逐近乎迷恋。
我想,这就是我们对事物本身的误解,错把利益当幸福。确实,在利益的立场上,我们相对平等,绝对等衡,只有付出才有回报。付出的代价,可以是日夜辛劳,可以是自尊或者良心。在一种观点里,幸福不一样。如果一件事情能够带来幸福,那么你在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本来就可以感受到幸福。换句话说,幸福不需要代价。
另外,利益总是有限的,人类对利益的争夺在本质上是个零和博弈。受利益驱动的群体和个人都在不停地与外界争夺空间,在他们眼中,生活处处是陷阱,世界险恶,四周围绕着竞争、攀比、炫耀和嫉妒。
而幸福则是无害的,没有竞争,也就没有压迫,它是有感而发,甚至可以感染,利于促进,有可能增强,自然流露。一个人的幸福是他最这个世界最宽容的回馈。
不得不提的是,对于真正的穷人来说,利益又恰恰是通往幸福道路的前提和保障。再伟大的精神都没法拯救饥饿的肉体,一个不得不忍饥挨饿的人,很难说得上幸福。可若是反过来,有了保障,仍和幸福隔得很远。这就好像,没有纸笔,我们就没法做文章;可如果有了纸笔,乃至豪华无比、质量上乘,也没法保证你就能写出传世之作。
要获得幸福,不光需要幸福的条件,更需要幸福的能力。而幸福的能力,往往被我们忽略了。
我们不停地忙碌着,生存之后叫嚣着生活。我们想要的很多,年轻貌美、风趣幽默、位高权重、万众瞩目……然而欲望就像海水,越饮越渴。
不得不承认,幸福不是万千快乐碎片的总和,不是利益面前的眼红和踌躇,不是欲望的不断追逐和临时满足。而是我们别样地活着,突破波澜不惊后的生活成就。
若有不幸便自己坦然承担,就像七堇年说的,安慰有时候捉襟见肘,自己不坚强也要打得坚强,还没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举目无亲,我们没有资格难过,我们还能把快乐写得源远流长。
过程必然充斥了生命的创痛,然而我们还可以肩并肩寻找幸福,而寻找的每一帧也都关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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