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oft sharp
“Even so the tongue is a small part of the body, but it takes credit for great things. And the tongue is a fire; it is the power of evil placed in our bodies, making all the body unclean.
For every sort of beast and bird and every living thing on earth and in the sea has been controlled by man and is under his authority;
But the tongue may not be controlled by man;”
- James chapter 3
“舌头是身体中最小的器官之一,却能说大话。说万事万物皆有人掌控,却唯一常常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没什么比恶毒、无节制的语言更败坏人。”
昨天研究数学,今天是不是该语文了呢?不过我们既然是离开了学校的通识,就要升级高一点的维度,研究一下语言学。
果大刚开始学丹麦语的时候,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很多词语或者表达,在众多语言体系里都是非常相似的。
比如中文里的“为什么” (发音wei shen me),英文里是why (发音(h)wī), 丹麦语里是hvorfor(wo fou),在德语中是Wieso(wei sou),在瑞典语里写作Varför (wa fo), 而在韩语里是왜(发音wea)。
我注意到几乎每个词的开始音都是一种类似wu的语音,是不是证明早期的人类共有同一种语言体系?或者人因为天生的好奇和探索,一开始最想说的话就是问问题,所以发音也都相似呢?
(当然也许这不过是个巧合,因为在日语里就变成なんで(Nande),或者どうして(Dōshite)完全不同的发音了!而且还有很多其他语言也不是用这样的发音提问。)
圣经里有一个巴别塔的故事,说早期的人类都讲同一种语言。结果有一天自大感爆棚,想要修建一座通天高塔,与神比肩。神不喜悦这件事,所以将人类的语言区分开,人与人之间变得听不懂,有了交流障碍,因此不能再协作建造高塔。也自此有了猜疑,离间,纷争。
这个故事还真有可能,之前讲到《us and them》,人类天生就有聚众和群分的倾向,为了区别我们和他们,很直接的做法就是建立各自的专属语言。直到现在,不同行业,职业内部依然有很多自己的“黑话”。特别是学术领域,为了保持高冷,建立壁垒,总是有一大堆外行听不懂的艰涩专业术语。
这些都是某种形式的语言。不过辛苦我们,不管是生活在异地,还是为了进入一个行业,想要融入其中必须先掌握语言这门工具。
今天说到语言学,不仅仅是具体指某一种语言,还有发展历史,语言分支,其构成和使用的语法句式规则等等很多专业知识。果大一篇小文章没办法也没有能力涵盖那么多,只能“管窥”一下,现代是如何将脑神经科学,心理学,进化论等其他学科跨界协助研究语言学,再来看看这门古老学问能给今天的我们什么启发。
1. 语言与演化
平克在包括这本书里和《白板》里都讲到,人的语言不是纯后天习得,而是大脑预装的操作程序里自带的一个“软件”。通过后天的教育和环境培养,启动了语言开关。据说大多数的孩子一旦开始学会说话,即使不认字也会在某一天忽然爆发式的能说出很多词语和完整并且有意义的句式。脑神经科学家告诉我们,这是因为孩子在开口说话之前一直在观察,并从父母和周围人的说话习惯中找到规律,启动自己的语言系统。这可能也是为什么,那些在多语体系里的长大的孩子,一般开口说话都比较晚,因为他她需要研究多种语言的组织和语法规律。而且一开始往往都是各种语系交织在一起表达。
进化论的观点是,人类发展出语言能力其实是一个巧合。当年我们的祖先被猴子赶出森林进入东非草原,失去了天然屏障,又需要直立行走,因而改变了食道和气管的连接方式。在“会厌”的部位打了一个十字结。而我们的另一支祖先尼安德特人就没有发展出语言功能。但也正因为这个改变,我们在吃东西喝水吞咽的时候,很容易被呛到。
所以,我们人类不要因为自己能“花言巧语”就沾沾自喜啊。我们的这个变异其实算不上什么超过其他动物的超能力。谦卑,本分的做人,当个安静的长颈鹿也是很美丽。
语言最大的好处之一是表达。它让我们有机会彼此沟通,虽然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沟不通。
它让我们能够命名一样事物,将具象的东西抽象出来,用文字符号的形式穿越时间和地域的鸿沟。
心理学里有一个概念叫“低认知”,是说如果脑子里没有这个概念,就相当于这个东西不存在。比如说,脑子里没有“复利”的概念,就不会去想什么是更好的投资。没有“机会成本”的概念,就不会比较出把时间花在什么事情上更值得。高更当年居住的大溪地,岛上原著居民没有“悲伤”这个概念,但是他们又天然有悲伤这个心理状态。由于不能表达,岛上自杀率很高。
就像数学的标记功能,就像大叫“行者孙”就会被抓进葫芦里。要先有概念,而后才能产生认知。所以,有些时候虚心学一些抽象理论还是有用的。不知道的话,又怎么能知道我们不知道呢?
2. 语音识别与反直觉
老师在课上讲过一道谷歌的面试题,是这么说的:
给你一个英语的语句,比如"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把它完全倒装过来,"down falling is bridge London",如何不使用额外的存储空间完成这个倒装过程?
一般计算机系的人想到就是顺序进、倒序出的堆栈法,或者想办法将单词对调顺序。但因为每个单词的长度不一样,你没法让长的单词换进短的单词的空位里。这些方法都必须使用到额外空间。
谷歌怎么做的呢?
简单说,整个句子“降维打击”。完全拆分成字符单元,先把整个句子对调。你可以想象成,每个字母都是一名战士,这一队战士接到命令,全体向后转。第二步,因为单词之间的空格,以空格为单位再对调。即每个空格之间都是小分队的战士,他们再每组集体向后转。
过程大概是这样:
步骤一,“nwod gnillaf si egdirb nodnoL”
步骤二,“down falling is bridge London.”
这样就完全不会使用额外空间。(看明白了没?)
这种方法也是目前语言识别和图像压缩技术所采用的方法。将语音或者图像以波和像素的形式,滤掉高频波,或者那些像素相似的点,按照比例压缩再恢复。
我们不是来刷题的。而是要问,问什么超过一半的人都想不到?
因为太反直觉。
语言是作为交流和沟通工具的。它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懂,于是我们会很直观的认为,我们的“懂”,就是机器的“懂”。所以想不到要先把信息变成杂乱无章,完全没有意义的方式呈现。而且人类理解语言是作为逻辑结构关系,按照意义来认知的。也正是如此导致了我们的认知狭隘。这道题的关键在于,为了传输,敢不敢把之前有最重要的,也就是意义部分先舍弃,变成无意义,把已知的东西变成不可知,在不丢失信息的情况下,高效传送到目的地。
我们之前总说模块化的学习,而这是方向的拆分模块,再重新组装。
敢于放弃熟悉,包容未知和“不懂”,才算认知的升级。
从物理学的角度看,我们都是信息,都是原子而已。很多时候谦卑下来,把自己拆分成最小单位,也许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我们生,不过是原子对抗熵增的组合;我们消亡,原子各自分散,回归宇宙大地。但我们不必悲伤,也许体内某个原子正是来自曾叱咤战场的拿破仑,也许我们与沉思的马可奥勒留共呼吸过同样的低吟。
- 果大
最后一天关于作者的小八卦。
虽然推荐了很多史蒂芬平克的书,但我个人其实是不太喜欢这个作者的。一是觉得名人之间互相推荐“抬轿子”的做法很是蹩脚,感觉商业气太重(于是乎你可想见,果大觉得比尔盖茨推荐的那些书都不太值得看。。)。
二来是平克前一阵子居然在社媒上跟纳西姆塔勒布(《黑天鹅》和《反脆弱》的作者)打起了嘴仗。起因是塔勒布说现在的学者,学术水平真的不咋样。(平克这些,真的只能算启蒙书。。)
吵起来也就算了,平克居然说着说着直接开展人身攻击。完全的人设崩塌。
人身攻击也罢了,后来居然他批评塔勒布的数学功底。
塔勒布是一位专业研究数学分析和概率的学者,曾经在华尔街做过多年的金融量化交易员,并且是那种实打实挣到大钱的人。他在新书《利益攸关》里讲过,很多做决策的人实地里并不承担后果,这种人如果投资方案失败,顶多带着客户跳槽换个战场;你应该把资金交给那些直面炮火的一线交易员,他们将自己的利益直接挂钩,他们承担更多的责任。而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位真刀真枪的在一线很多年的人。他不喜欢那种嘴上说说而已的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成天上综艺不怎么实力派的演员,演古装戏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英文。历史学的教授指出他的问题,他还反过来攻击和怀疑教授的资历。。
说这些不是为了站队或者搞什么粉丝互掐。而是大家需要用批判性的眼光来对待所谓的畅销作者和书。我们这些外行人因为专业分科和行业壁垒,其实不懂内幕,即使在科学和学术界,所谓专家其实也一样参差不齐,不可尽信。
好吧,我又扯远了。
通识精读 14 平克,《语言本能》
这些书也值得读:
平克,《思想本质》。
诺姆·乔姆斯基,《语言与心智》。
尼尔·史密斯,《乔姆斯基:思想与理想》。
乔治·莱考夫,《女人、火与危险事物:范畴显示的心智》,《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别想那只大象》。
布鲁诺·巴拉,《认知语用学:交际的心智过程》。
乔治·奥威尔,《政治与英语》。
余光中,《翻译乃大道》。
奇普·沃尔特,《重返人类演化现场》
迈克尔·加扎尼加,《人类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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